程雪漫聽到樊淩宇那一聲喘,下意識就想起那晚她“助纣為虐”之舉。
男人真是撩不得。
車子平穩地行駛着着,夜色朦胧中,兩個人眼神拉絲,礙着場合,也不能做什麼。
但樊淩宇仗着得到了“非禮”,愈發粘着她,整個上半身都貼在她身上,嚴絲合縫摟着。
車子開到校東門,平日人潮人海的墨水胡同,也隻有24小時便利店開着。
胡同裡黑黢黢的,北風擦過樹梢,簌簌作響,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一下車,程雪漫就被扯進胡同裡。
樊淩宇力氣那麼大,讓她以為遇到了歹徒,踉跄幾步拐進胡同。
人還沒站穩,樊淩宇的吻就落了下來,程雪漫感覺她上半身着力點都在嘴上了,和他親着,傾斜的身子在他嘴上找支撐,門牙相撞,疼得她發出嘶聲。
她想分開,可樊淩宇不許,摟着她肩膀往懷裡按,膝蓋頂開她雙腿,狠狠一嵌,哄小孩似的對着她嘴唇吹了吹,而後又親了上去,舌尖伸進她嘴裡,唇齒糾纏。
程雪漫餘光瞥見他上下滾動的喉嚨,伸手覆在上面,樊淩宇身子一顫,舌頭繼續在她嘴裡作亂,滑來滑去,她覺得自己像缺氧的魚。
他的吻那麼沉那麼綿,津液糾纏,難耐的吞咽聲在刺骨寒風中像小錘,敲在耳膜上,那麼震耳欲聾,意識在熱吻中迷失,讓她産生一種錯覺,樊淩宇此行,就是專門來親她的。
所以,是誰非禮誰?
“我冷……”到底是冬天,即使站在牆角,被他緊緊抱着,程雪漫還是覺得很冷,唇齒糾纏中,擠出兩個字。
樊淩宇立刻把外套脫下了,給她穿上,間隙不忘親她,一下又一下,額頭、鼻尖、嘴唇……
程雪漫被他的氣息包圍,臉是燙的心是熱的,但冷也是真的。
“我想回寝室了。”在他的吻回到額頭上時,程雪漫閉着眼睛說。
“好。”
“你去哪住?”
“我也回寝室。”
樊淩宇送程雪漫到女寝門口,明明是經曆了無數次的場面,此刻卻搞得生離死别似的。
程雪漫一步三回頭,“你趕緊回去吧。”
“你快進去吧。”樊淩宇手臂上搭着外套,無奈地笑着,“怎麼,這麼舍不得,想跟我一起住?”
樊淩宇剛說完,程雪漫就像被咬了尾巴的兔子似的,蹭地不見了。
回到寝室裡,程雪漫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邊向下看。
果然,樊淩宇還在那等她,她招招手,讓他趕快走。
樊淩宇卻舉起雙臂,手放在頭頂,給她比了個大大的心。然後倒退着,消失在她視線裡。
程雪漫關上關窗戶,屋子裡很冷,是剛剛開窗時吹進來的涼氣,可她臉上還是很燙,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冬夜,不會忘記樊淩宇在樓下給她比心的樣子。
赤忱又熱烈,坦白得毫無保留。
她看不清他臉,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身影那麼模糊,像手持鏡頭拍攝的電影畫面,看過一眼就不會忘記,無限逼近現實也無限趨向永恒,令她想到了諸如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這樣的概念。
難道這就是愛情嗎?才分開就已經開始想他,活在當下念餘生,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
她忽然泛起心虛,因為她沒忘詹懷甯的話,愛要保留幾分。
程雪漫的心被什麼紮了一下似的,酸酸麻麻的,她感覺自己很無力,好想坐下來。
她搖搖頭,讓自己清醒。可腦中畫面卻更清晰了,從今天下午樊淩宇出現在她面前一刻起,一幕接着一幕。
除夕這天早上,大街上沒什麼人。
樊淩宇起早來接程雪漫,送她去商場上班。
兩個人走到商場後門,程雪漫跟着工作人員進去,揮手和他說再見。
程雪漫每天上班的流程是這樣的,9點準時報道,參加商場員工晨會,雖說她隻是臨時工,但還是站在隊伍裡,看着帶班領導講話。
今天是除夕,客流量一定是斷層下跌的,可領導的講話還是兢兢業業,從網絡電商沖擊實體講起,一直說到經營成本過高,叮囑大家一定要有危機意識,說完困境後,她談及前景:“但你們又是幸運的,全世界隻有一個王府井,中國隻有一個王府井,在這裡工作是你們的幸運,這麼好的平台,一定要珍惜機會,一定要有奮鬥精神……”
最後是對這個春節的展望,“旅行過年成為熱點,今年春節假期期間,客流量一定會創新高,大家一定要提高服務意識,要時刻保持微笑……”
程雪漫聽到這,嘴角一彎,低頭沖着鞋尖微笑,完全不知愁的青春美好。
枯燥的晨會結束,程雪漫去換衣服。換完衣服後,在員工區坐了會,才走到一樓,準備迎接客人。
雖然才幹了幾天,但她早已練出一副公式笑容,旋轉門開啟瞬間,她直了直身子,嘴角一彎,對着大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