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睛,聲音越來越清晰,她坐了起來,不是夢,是樊淩宇在叫她。
瘋了。
爬下床,走到窗邊,她看到樊淩宇站在樓下,渾身都被雨水淋濕了。
“程雪漫。”
樊淩宇知道自己瘋了,他不甘,怎麼就被這麼分手了,他細心呵護的一段感情,就這麼沒有了?
什麼叫更合适?三觀一緻?都是屁話,他坐了那麼久,始終想不通,所以隻能連夜來找她,他心裡怕極了,失去程雪漫的恐懼幾乎要吞噬他。
“程雪漫,程雪漫……你下來。”他看着程雪漫寝室窗戶,看到燈亮了,他也停了下來。
有幾個人探出頭來看他,對他拍照片,可他完全不在乎。
程雪漫換了身衣服,撐着傘走了下來。
樊淩宇看到她,很想沖過去抱住她,可他已經被雨淋透了,伸出去的手臂僵在半空,又收了回來。
“程雪漫,我不懂為什麼要分手?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非得到分手這一步?”
他向來寵着她,依着她,很少吵架,連她的夢想,他都決定去追随,這樣做還不夠嗎?
“沒有什麼問題。”程雪漫站在傘下,“隻不過你應該知道,有的時候,對一個人沒感覺了,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雨勢淅瀝,程雪漫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真切,“我和徐譯第一次見面,是在詹懷甯的店開業的時候,其實第一次見面,他就對我表白了……”
程雪漫添油加醋說了很多,把徐譯塑造成一個大方的富二代,富有愛心的青年慈善家,理解她處境的追求者……
“其實我一直有一種預感,我們倆走不到最後,我想,答案可能在徐譯這裡。”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沒多久。”
“你背着我和他在一起了?”
程雪漫咬着牙,沒回答也沒否認。
這才樊淩宇看來,就是默認了。
也就是說,他看錯了,程雪漫背着他和徐譯好了,這個事實,讓他有一種宿命般的悲劇感。
當年,他的母親,就是被騙的。那男人欺騙她說自己未婚,一直騙她,騙到孩子生了下來。
他最憎恨的就是這種行為,沒想到程雪漫是這樣的人。
想起那天徐譯來送花,她看他的那種眼神,他那個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
而且那天吃飯的時候,程雪漫因為自己轉給她錢,就很生氣,那是為什麼?是因為她已經做好了分手的打算,所以才會拒絕他的錢?
樊淩宇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水,一定是這樣的。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程雪漫順着他的話說。
“我真的是看錯你了。”
“現在看清來得及。”
“你腳踏兩條船。”
“樊淩宇,你不要天真了好嗎?你知道嗎?世界上像你這麼天真的男人不多了。我和徐譯在一起後,一直找機會想告訴你,你别執著我騙沒騙你了,再說,我騙你什麼了?騙你錢了嗎?”
“你果然最在乎錢。”樊淩宇的語氣已經變了,充滿了鄙夷。
“對。”程雪漫被氣到了,完全一副吵架姿态,在他眼裡,她就是這麼俗的人。
“所以我們,一點可能都沒有了是嗎?”
“你覺得呢?”她被氣笑了,鼻息哼出一絲笑,“徐譯那麼好,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了。”
“你以後别後悔。”
“誰他媽後悔誰是狗。”程雪漫爆粗口,她從不後悔自己做出的任何決定。
“别讓我再見到你。”
“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去找你。”
程雪漫說完轉身想走,卻被拉住了。
見她轉身要走,樊淩宇心頭撕裂一般的疼,他抱住了她,吵架隻是話趕話,他終究是不舍。
“漫漫,不要分手好不好?”
程雪漫的雨傘被風吹走了,雨也漸漸停了,下水道裡是嘩嘩的流水聲。
“你松開我。”樊淩宇緊緊抱着她,勒得她嗓子疼,她咳嗽起來,箍在手臂上的手松開了,她蹲了下來,嗓子越咳越癢。
樊淩宇也蹲了下來,輕拍着她背,“和我回去好嗎?漫漫,我不想分手,以後你說什麼,我做什麼,你覺得我哪不好,我全都改。”
“樊淩宇,我們不可能了。”程雪漫嗓子好受了些,擡頭看樊淩宇,隻見他眼中蓄滿淚水。
樊淩宇握住她的手,雙膝着地跪坐着,懇求的姿态,臉埋進程雪漫手心裡。
程雪漫頓感手心布滿溫熱的濕痕。
樊淩宇把最脆弱的一面給她看,她心頭鋸剌着一般疼,但還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不愛你了,樊淩宇,你難道不聽不懂嗎?非得看到我和徐譯在你面前接吻你才同意分手嗎?”
“程雪漫,我恨你。”男人的聲音自胸腔溢出,全是委屈與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