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合租室友這種亂動她東西的行為,程雪漫心裡給予嚴肅批評。
地闆很幹淨,客廳飄着淡淡的清香。
她走到窗戶前,把窗戶打開,看了眼玻璃厚度與質量,比之前的好多了。
“不知道花多少錢。”樊淩宇花錢向來舍得,尤其是給她花錢……
其實她早都告訴黃雨盛,不要太好的玻璃,和原來差不多就行,又不是自己房子。
現在好了,她看着這扇窗戶,本來就貧窮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了,想想就頭大。
洗完澡,把這幾天的衣服放進洗衣機,再晾好,已經晚上10點鐘。她無心構思設計,躺在床上,刷了會抖音,聽到開門聲,走了出去。
樊淩宇正站在門口換鞋,看到她出來,沒有說話,擡手打開了燈。
視線變亮,見程雪漫穿着睡裙站在門口,卸了妝的臉光潔如玉,随意挽起的丸子頭,睡裙寬大,可還是能看出削瘦的肩膀,他目光一掠,心裡被石頭碾過似的疼,比起大學時,她瘦了太多了。
即使知道兩個人現在的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他還是恍惚了,以為這是夢裡才會出現的畫面。
每個男人都做過這樣的夢,和心愛女人在一起,房子或大或小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在。就是因為心裡存着這樣的幻想,他才去校外租房子,一年拿十幾萬的房租,和她玩過家家的遊戲。
那時他想,也許就這樣玩着玩着,遊戲就變成真的了。兩人畢業後結婚,每天都在一起,如果他下班晚了,她會在家等他。
那就是眼前這一幕吧。
隻是沒想到,遊戲進行到中途,有人退場了。
看什麼看啊,程雪漫被他看得不自在,内心忍不住腹诽,她已經很謹慎了,她裡面穿着衣服呢,這身打扮,下樓出去拿快遞别人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而現在他卻直愣愣地盯着,眼神一點都不掩飾,沒有初見時冷冰冰,不像白天在公司偶遇時那麼淡漠,反倒多了幾分晦暗不明。
她清了清嗓子,覺得就這麼對峙着站着,很尴尬,“謝謝你幫我修窗戶,但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耽誤你上班,我可補償不了,以後你不要做這種事了,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
程雪漫想說我有男朋友,又覺得這麼再三重複不太好,可沒等她再說點什麼,就被打斷了。
“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你住客廳,我不方便。”說完,樊淩宇穿着拖鞋走到廚房接了杯水喝。
呵……程雪漫原本那因為吃人手短,拿人手段,耽誤樊總監自覺氣勢矮短的客氣瞬間消失。
程雪漫啊程雪漫,你看看人家,你又自作多情了吧。
樊淩宇喝完水,擰開水龍頭沖了沖,把杯子放回原位,轉身時順手解開了襯衫第二顆扣子,這是習慣性動作,工作這麼多年,還是不習慣穿襯衫,回家後第一個動作,總是先扭開第二顆扣子。
程雪漫抱起雙臂,“花了多少錢?我現在給你。”
她可不想欠他一分一毫。
樊淩宇走了過來,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眼睛看着她,緩了緩:“八百。”
“這麼便宜?”
“不信你可以看付款記錄。”他面無表情地說。
“算了吧。”程雪漫拿出手機,剛要掃卻看到他舉着的是二維碼,“付款碼應該就可以吧。”
“加上吧,這是我工作微信。”樊淩宇淡淡說了一句。
程雪漫恍然似的想起來,現在兩人還是同事關系呢,加個微信也沒毛病,隻是聽着他格外強調這句話,讓她想起了很多。
她早把他朋友圈屏蔽了,沒有删,純粹是因為念在兩人還是同學關系。
隻是偶爾,在深夜時分醒來時,她會點開他的朋友圈,他所有的朋友圈都在,她會小心翼翼地一條一條翻看,那是深夜裡情到濃處無法排解時,她唯一的緩解方式。
最開始畢業那年,他偶爾還會曬兩張圖片,後面就什麼都不發了。
程雪漫沒有工作微信,她隻有一個微信号。她曾經想過買兩張手機卡,但她舍不得每個月那8塊錢,夠買一個大雞腿了。
她加上他微信,給他轉了800元錢,然後說:“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的。我就在這裡住一年。一年後我就會搬走。”
說完,程雪漫轉身回到卧室。
樊淩宇點了接收,心裡悶悶的,走到陽台吹風,卻看到她晾曬在陽台上的OL套裙。
他摸出一支煙,站在陽台,一根煙的功夫過去,他看着程雪漫的房門,心想,不用你折騰,我會主動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