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漫已經在職場工作四年了。
這四年,第一年,她是勤勤懇懇的職場小白,懷抱設計改變世界的偉大夢想,認真畫好每一張圖,目标是轉正,最新奇的體驗是拿到了工資卡,成為了月薪族。順便在這一年裡,熟悉了公司的架構與運行規則。
第二年,她成為一個熟手,接觸到真正的職場與市場。
也知道了做成一件事兒是那麼那麼那麼難。她對老闆,即欽佩又鄙夷,因為他實實在在地通過努力,創辦公司,準時發工資,從這一點看,程雪漫覺得他很厲害,可從另外一方面看,老闆是個地地道道的商人,隻知道跟風模仿,毫無情懷,她面對這樣的現狀,隻能忍耐,誰讓她人微言輕呢。
第三年,因為她的設計作品,獲得國際大獎,公司管理層注意到她,給她漲了工資,程雪漫做上了升職加薪的夢。
但事實是,老闆思維老舊,滿足現狀,管理層拿着高薪,居安不思危,技術人員整日拍馬屁……公司裡每個人心思,都不在本職工作上,勾心鬥角,不是想着往自己兜裡揣錢,就是想着摸魚躺平……
程雪漫猛然發現,整個公司運營與管理,可謂積弊已久,尾大不掉。
第四年,她徹底認清真相,心灰意冷,想着轉移陣地。
不過她的陣地範圍,最開始還是在北京。
程雪漫喜歡北京。
喜歡北京,不僅因為北京是首都,繁華熱鬧機會多,是世界級的大都市,這些都是表面因素。
其實她在心底,天然對“北京”二字,有一種親近感,小時候,誰沒聽過一句“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呢,哪天不會從電視新聞裡聽到“北京”二字呢,新聞聯播每天都報道北京,天氣預報第一個播報的城市就是北京……
北京,北京……
對于大山裡的女孩程雪漫來說,北京,不是遙遠陌生的城市,是山的那一邊,她邁出大山,就想去的地方。
所以她畢業留在這了這裡。
當她厭倦公司想要走的時候,也沒想離開北京。
她做了一番調查,甚至請假偷偷去面試……
是的,工作四年的程雪漫已經不是小白了,雖然她看起來一臉純真,但她早已熟知各種職場關竅,掌握一手高超的摸魚技能……
在公司最後半年,她甚至利用上班時間學習……
資本主義羊毛,不薅白不薅。
可她面了七八個北京無人機公司,都不是很滿意。
最後才決定去深圳的。
所以此刻,坐在研發部的程雪漫,一聲聲姜哥叫着,咨詢編程問題。
這行為與她學曆資曆嚴重不符。
研發部的人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大學學了四年編程,年年拿獎學金,還以為她是個技術小白……
但是樊淩宇對于程雪漫的編程水平再了解不過。
她的這些反常行為,讓他寝食難安。
他趁沒人的時候,悄悄走到辦公室門口,将門開了個小縫,偷聽程雪漫說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程雪漫在搞什麼陰謀詭計?她本科計算機畢業的,現在坐在這裡問姜國瑞這麼白癡的技術問題?目的何在?
對于茶水間的傳聞,小姑娘喜歡大叔這一款,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除非程雪漫遭受了嚴重的精神打擊,才會喜歡姜國瑞……
再說她不是有男朋友嗎?那個徐譯,也不知道兩個人為什麼分開了,就這麼異地戀,不辛苦嗎?
助理董思齊端着咖啡走進來時,就看到自家老闆站在門口,他隔着門縫看樊淩宇。
樊淩宇立刻推開門走出去,“咖啡放在桌子上就行。”
“哦,原來是這樣啊,謝謝姜哥。”程雪漫順利解決一個問題,站了起來,轉身就看到樊淩宇。
她目光絲滑在他身上一掠,像沒見到他似的,走了出去。
樊淩宇跟在她身後,走到走廊轉彎處時,拉住了她手腕,公司冷氣足,她皮膚摸着冰涼。
程雪漫用力掙開,瞪了他一眼,轉身欲走,卻被樊淩宇拉進一旁的會議室。
那是一間專門用來會客的小會議室,屋子裡擺着橘色布藝沙發,茶幾,樊淩宇把門關上,擡手把燈打開。
看到程雪漫怒氣值拉滿的臉。
“你在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樊總監,光天化日之下,你拉着我要做什麼?”
“你拿着那些幼稚的問題,去問姜國瑞?你自己不能解決?”
“我不會不可以嗎?浪費你屬下時間不開心了?那行,以後我下班找他,實在不行,讓他去我那,我帶同事回家聊工作,你不介意吧?”
樊淩宇被氣的額頭鼓起青筋,“我從來沒說你浪費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