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可心下大駭。
竟然還是逃不過嗎?
因為擔心強回收行動即便是在休息日也不會中止,她害怕錢玉溪晚上會再回來,所以她昨天忍住渴和餓,沒有破窗逃走,為的就是觀察錢玉溪是否還會回來。
确定不會的時候,張亦可狠狠開心了很久,因為自己有了一段休養的時間。
現在被這個人抓住手腕,又被問出這句話,張亦可才痛苦地想到,可能隻是錢玉溪不會過來,因為她在休假,但也可以是随便一個其他正在工作的人。
張亦可有些感慨這個世界規則下人道的休息制度,又為自己接下來的處境感到焦灼。
強烈的無力感從内心深處升起,張亦可甚至想,要不就這樣死了算了。
說不定死了就能回家了——她一直擔心在這裡死了就會真的死掉,可這幾天頻繁出現的不錯的手氣讓她覺得,或許她也不是不能賭這一把。
這麼一想,張亦可心裡舒服多了。
她扭頭,正對上劉宇凡的眼睛,大義凜然地點了頭,破罐破摔道:“來吧,殺了我。”
順便還過了一把電視劇中處于窮途末路的英雄的瘾,可惜的是,她不能夠流芳百世。
劉宇凡的反應卻沒有張亦可預想中的驚喜,以及迫不及待,反而眼中閃過淚花,欣慰地看着張亦可:“幸好……幸——”
他聲音倏然停頓,毫無預兆。
這一幕很熟悉,張亦可想起上一次話未說完的趙六。
感覺到希望,張亦可反手抓住劉宇凡手腕,用力收緊,“幸好什麼?幸好——”
可惜為時已晚,在張亦可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她眼睛被晃了一下。
劉宇凡的工作牌,亮了。
張亦可想罵人,但她還得保持冷靜,努力去回憶剛才的一幕,好用來做分析。
她微閉上眼,耐心去想那道光。
一閃而過。
顔色介于白色和黃色之間——回憶中很模糊,看不清楚,張亦可不太能具體形容出來那是怎樣一種顔色,隻是能确定,那顔色和她之前看到過的兩次都不一樣。
“小妹妹。”劉宇凡回過神來,對于緊握着自己手腕把自己箍得生疼的小女孩極為疑惑不解,友好地問:“怎麼了嗎?”
張亦可心裡還憋屈着,但是明白自己這樣很怪,想了想把袋子放到劉宇凡面前,指指裡面的礦泉水,示弱道:“我打不開,可以幫我一下嗎?”
劉宇凡垂眸看向自己仍舊被緊握住的手腕。
張亦可尴尬收回手,露出下面的幾道白色指痕,表現得更尴尬了。
好在劉宇凡并沒有多說什麼,把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張亦可。
“謝謝。”張亦可說。
不久前才喝過整整一瓶水,她這時候其實并不渴,但聯想到劉宇凡是因為什麼才對自己産生懷疑的,腦子一轉把臉露出來,借着喝水之名,給他看自己臉上因為高燒而透露出來的端倪。
可是,劉宇凡無動于衷,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一般,隻是提醒一句:“請不要在超市内飲用食品哦。”
張亦可問他:“你沒有看到什麼嗎?”
劉宇凡愣了一下,“什麼?”
張亦可:“我的臉,你不覺得奇怪嗎?”
劉宇凡仔細端詳一遍,“沒有啊。”
張亦可内心頗為遺憾。
劉宇凡以為她是因為自己沒有發現她想讓自己看到的而心裡不舒服,笑着問:“你臉上有什麼,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張亦可:“……”
頓了頓,她嘗試圓滿劇情,填下自己幾句話勾勒出來的大坑,說:“我媽媽在我睡覺之前答應我,要在我臉上給我畫一個美人痣,你真的沒有看到嗎?”
“哇,那你媽媽對你好好呀。”劉宇凡說,然後找出一面鏡子,轉過去對準了張亦可,“但是現在真的沒有哦,你自己看。”
張亦可繼續配合,透過鏡子看一眼,然後詫異道:“真的哎。”
她現在心情不佳,還要努力維持人設,更加不爽了,不由腹诽: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天天裝小孩子裝得她想吐。
但還是得裝,張亦可眼睛一眨,落下幾滴淚來,“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昨天我還看到了,為什麼今天就沒有了呢?”
“可能是碰到水被洗掉了吧。”劉宇凡哭笑不得,“我重新幫你畫一個,可以嗎?”
張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