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這裡就沒有了。

張亦可再看不到其他内容，而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才醒過來。

他們走下樓去，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沒有笑容。

到了樓下解散以後，有幾個人組隊一起的，也有誰也不靠近隻是自己一個人站在某個地方戒備地看着别人的。

張亦可不知道他們那些組隊到一起的人是怎麼做到相信自己的隊員的。

可她知道，她現在不相信劉宇凡。

她夢到的場景太真實了，像是丁則和孫倩站在她面前對她說了那些話。

張亦可現在感覺周圍的所有人都要害她。

她戒備地看着四周。

“别擔心，我——”劉宇凡碰了碰她的肩膀，被她一下子甩開，聲音也頓時停了，他緩了緩才說：“放心，我會一直和你站在一起，也會注意和你保持距離。”

張亦可偏了偏頭，心想還是要安撫一下劉宇凡，于是說：“對不起。”

“沒事。”劉宇凡說：“這是正常的。”

之後兩人就一直沉默。

同樣沉默的還有操場上的其餘人。

大家不但沉默，還非常默契地都沒有任何動作。

誰都不願意當先動手的那一個。

時間一點點過去，到後來距離截止時間隻剩下最後十分鐘。

那個隊伍裡面足足有六個成員的人朝西南角站着的女生走過去了。

張亦可看到那個女生瑟瑟發抖的身體，心中恻隐，想要過去幫忙，但清楚自己也是别人獵殺的目标之一，于是為難，最終偏過目光，不敢再看。

但她還是想看的，她的餘光不受她控制地朝那邊飄了過去。

這一次，她看到那群人起了内讧。

那是很突然的一瞬間。

她們對着自己隊伍内的女生下手了，她們扯她的頭發，掐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口鼻不讓她呼吸。

與此同時，張亦可聽到另一個方向傳來的腳步聲。

原本被當做獵物的女生跑了過來，加入那個隊伍，變成加害者。

可隊伍也不是毫無作用的，有人動手幫那個正被圍攻的女生。

她們推搡在一起，場面混亂。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到後來已然變成混戰，男生女生都有，甚至已經看不清誰才是被針對的那一個。

混戰地點也不斷轉移，将更多的人席卷進去。

張亦可本來隻想自保，不想加入。可别人非要将她拉進去——她們一邊纏鬥一邊将張亦可包圍，然後許多隻手對着張亦可伸了過來。

張亦可把紀梧給自己的刀拿出來。

沒有人能夠比她更有底氣，張亦可表情沉着，看上去特别兇。

再加上劉宇凡完全擋在她面前，那些手慢慢離開張亦可的視線。

張亦可又變成了觀戰的那個。

一段時間後，聲音突然靜止了。

人群散開，地上躺着兩個女生。

——意外出現了。

這時突然有一道哨聲響起，代表着距離截止時間還有兩分鐘。

混戰再次開始。

這次的圍殺，針對男生。

劉宇凡毫不意外地成為别人的目标。

張亦可靜靜看着，她懷疑劉宇凡，也懷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如果夢裡的對話真實存在，自己今天也是有危險的。

張亦可沒有貿然上前，她在心裡默默數着數，在最後二十秒來臨之際，在還是沒有人倒下的時候，瞄準記憶中方才想要對自己動手的男生，握着刀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張亦可看到，有人對劉宇凡下手了。

張亦可循着本能轉移目标，将那個人一刀結果了。

但是，她眼前突然閃過一抹銀色的冷光。

對于危險的認知驅使張亦可逃離，但時間已經來不及。

對方不知道哪裡來的刀——這是張亦可在這個世界見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這樣。

她對着張亦可的脖子戳了過來。

情急之下，張亦可後仰身體——

那把刀被劉宇凡徒手接下！

張亦可聞到血的腥味，努力站直身體，握着刀仿照剛才自己的經曆，對着她的脖子戳了過去！

一擊斃命！

但是現在，比例又不平衡了。

還得要死一個男生。

已經受傷的劉宇凡顯然是最好的人選，他最容易被殺。

這時候身為女生的張亦可已經完全脫離危險，不需要擔心。

但她沒有停手，而是順勢向前一劈！

她最開始的那個目标在她手下死去。

哨聲響起。

比例平衡。

大家飛快地四散開。

張亦可重重呼吸，身旁的劉宇凡也是。

許久以後，天地似乎都變得靜止。

劉宇凡輕聲說：“我剛才真怕你把我給殺了。

張亦可笑了一下，聲音同樣輕輕的，“誰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