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自秋幹脆坐在椅子上,細細觀察密密麻麻快要貼滿桌子左上角的貼紙,他數了一下,桌子上總共貼了四十張貼紙,每張貼紙都是動物的樣式。
夏自秋伸手輕輕摸了摸,發現這些貼紙的上面還貼着一張透明的塑料膜,好好保護着桌子上的這些貼紙。
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輕敲着,他肯定在哪裡見過這些貼紙,這些動物的畫風都很眼熟。
下意識地把手伸進袖子拿煙杆,無意間碰到了方竹的筆記,夏自秋的回憶驟然被打開,這種貼紙他小時候經常用。
因為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很容易生病,偏偏感官很敏感,于是每次吃藥打針都會很痛苦,方竹就會在他實在難受的時候給他貼一張這種樣式的貼紙,貼完他就會舒服很多。
後來他才知道這種貼紙是專門生産出來緩解兒童痛苦用的,價格還不便宜,一包四枚裝的貼紙可以頂一個正常三口之家一個月的夥食費。
點開芯号搜索這種貼紙,發現桌子上這種款式的貼紙在十年前就已經停止生産了,說明這幾張貼紙至少貼在這裡十年了。
甯勝看上去不像是對這些孩子的情感不深,這間孤兒院中對1号有感情的,并且有能力拿到這些貼紙的隻有一個人,杜西雨。
想到這些貼紙的功效和數量,夏自秋脫下手套,白淨的手指點在桌子上,指尖竟然沒有沾上多少灰塵。
他仔細地點在每一張貼紙上,細緻的一張一張看過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無奈地承認,每一張都有使用過的痕迹。
這種貼紙适用的條件很高,一般隻有在兒童極度痛苦的時候才被允許使用,并且不可以在一段時間内多次使用,夏自秋小時候也就用過一兩次,還都是在醫生的建議下使用的。
他還記得那一兩次的感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痛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後旁邊是眼眶裡包着淚的方竹,手上則貼着這種貼紙。
但眼前密密麻麻的使用過的四十張貼紙宣告着,1号至少經曆過四十次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夏自秋漂亮的臉陰着,狐狸眼裡滿是不滿和憤怒,他想起在實驗室裡的1号,又想起教室後面的小床和廚具,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準備回監察局查看芯片裡的内容。
檢驗科的工作人員從外面進來,被他的臉色吓了一跳,差點以為是時槐上了夏自秋的身,“我們在院子角落發現一塊菜地,1号床下的那些菜有極大的概率是從那塊菜地摘的。”
夏自秋點點頭,緩和了情緒,重新扯出一點笑容,“麻煩你帶我們去看一下。”
這是一塊被打理得極好的菜地,小小的一片地被劃分成幾個區域,每一塊區域的菜都旺盛地生長着,有風吹過,青菜輕輕搖曳葉子,劃出一片炫目的綠色。
1号把這裡照顧的很好,不知道為什麼,夏自秋的眼眶泛酸,他對一旁的工作人員說:“勞煩你們派人幫忙照看一下這片菜地,報酬由我來負責,我會給市面上的三倍。”
工作人員雖然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點點頭,把這件事情列入注意事項中。
整個紅心孤兒院走完,除了院長辦公室和找到1号的教室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其他房間裡都空空如也,檢驗科的人判斷至少有八九年沒有人住過的痕迹。
紅心孤兒院的鐵門被關上了,夏自秋站在門前,看着門上斑駁的鏽迹,對着一旁般着桌子的時槐輕聲說:“長官,我們走吧。”
-
回了監察局,夏自秋原本想給芯片開機,但不論怎麼樣芯片都是一片漆黑,他幹脆找來蘇郃,把芯片交給他。
蘇郃說芯片會被交給技術科的人複原,時槐被負責獵獸隊的工作人員叫走訓練了,夏自秋去了樊柯的辦公室,“樊姨,之前的那個黑袍人有消息了嗎?”
樊柯有些頭疼地點燃一根煙,煙霧歪歪扭扭地往上飄,“搜捕科都快把下城區掘地三尺了,還是抓不到那個黑袍人的半塊衣角,就好像他已經在下城區消失了。”
夏自秋有些驚訝地微微張嘴,他原本以為黑袍人受了傷,估計跑不了多遠,沒想到居然整個下城區都找不到那個和他身材相近的人。
他微微向前傾身,“那監控呢,監控裡也沒有出現過他的身影了?”
樊柯吐出一口煙,“問題就在這,下城區的所有監控都找不到黑袍人的身影。搜捕科隻能用最笨的方法一點點地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