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房?”唐饴婉對這一點倒不奇怪,如今兩人住的一室一廳在她眼裡确實小得沒法看,想換地方根本是人之常情。
她奇怪的點在另一方面:“你倆想買房還得攢錢?”狐疑地看了好友一眼,小唐總斟酌着用詞:“芹菜你手裡不夠?要是周轉不開,盡管開口别不好意思。”
見她一副怕說錯話的模樣,楚芹意到底是擺不下去臉色,聞言隻輕笑搖頭,道:“我的錢都準備拿來購置商鋪,家裡相關事宜就靠她了,不過這事也不着急,隻是先規劃着而已。”、
盛唐法務部這段時間在幫打官司這事,唐饴婉身為管理者是知情的,也就知道好友打算購置商鋪的事。
但知道歸知道,這方面具體的計劃她當然是不清楚的,此時既然說到了這裡,便好奇地順勢打聽起來。
這事也沒什麼好隐瞞着,兩人大概解釋了一番,尤其講明了兩店聯動的計劃。
“對了,有個事之前忘了通知,麻煩你轉告金導他們一聲。”
話到最後,秦老闆想起什麼般:“順利的話,下個月官司一結束,就該進入買賣和裝修階段了,這店也會跟着歇業整改,你們到時候再别白跑一趟。”
她說得随意,小唐總卻是大吃一驚,連甘美的水果也頓時沒滋沒味起來。
“不是,又歇業?芹菜的新店裝修,你這裡跟着歇什麼歇?開個側門才多大點事?”
唐饴婉擺事實講道理,據理力争:“說好了奮發努力攢錢買房,你看看你這一年裡都歇幾次了?”
秦橙不知道唐大美人之前吃閉門羹的憋屈,一時間被說得愣了愣,思維順着她的話頭想下去,竟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原來才開了一年多啊,感覺上過去很久了。”她不禁有些感慨,“好像也确實長長短短歇業了幾次,這一年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
眼見小老闆似有動搖,唐饴婉面色一喜,正準備發揮口才再加一把勁,卻蓦地被暴力終止。
“不行。”楚芹意舉玻璃水杯,敬酒般嗑了嗑小唐總飽滿的額頭,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施法讀條:“我不同意。”
唐饴婉捂住腦袋,一臉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的控訴,眼神戲活靈活現。
然而下一秒,她就飲恨敗退。
“我們倆準備趁這段空閑去旅行,她開店,誰陪我?”
面色淡然的好友一句殺招,噗地破甲,清空了單身狗的血條。
楚芹意還真不是在诓唐饴婉,待到八月初,官司塵埃落定,商鋪簽訂過戶,她很快找信得過的團隊拟好了裝修合同。
團隊是做高端定制,全屋全包倒也不必費神盯着,這段裝修期正适合出門旅遊。
做下這個計劃,除了有錢有閑時機正好之外,多少也有點彌補當初的意思。
當初在一起時,她們都是經濟并不獨立的大學生,又不喜歡窮遊那一套,自然不會到處亂跑。
待到兩人踏上社會手頭寬裕了,倒是偶爾會談及想去什麼地方玩玩,但最後都因為各種原因未能付諸行動。
所謂的各種原因,大半都是一心創業的那方忙于公事抽不開身。
所以這次的旅行是楚芹意提議的,秦橙也樂得如此,兩人很快商議好,種種事情一安排妥當,即刻準備出行。
臨出行的前夜,自然是清點物品收拾行李的一夜。
八月衣着單薄,又隻是國内悠閑遊,她們就沒準備帶太多東西,不過再怎麼輕裝簡行,一人一個行李箱總是免不了的。
小小的卧室裡攤着兩個打開的大行李箱,床上堆着翻揀出來還未收拾的衣物和各種零碎物件,兩人分立大床一側,埋頭各自整理各自的所需。
分明是淩亂擁擠的場景,在暖意的燈光映照下,偏透着一股溫馨的生活氣息。
秦老闆沒那麼多穿搭可供挑揀,已先一步将衣物全收拾進了箱子,正繼續往裡塞預備帶上的小物件。
女性出遠門,各種小物件總免不了,全堆在一起也挺占地方,她挑挑揀揀,努力想再剔除一點沒那麼必要的。
然後就從其中揀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陌生的白色收納盒。
秦橙左右看看,有些好奇地打開了這個陌生的盒子,卻發現裡面整齊排列着一個個塑料小白瓶。
這種小瓶顯然是專用于分裝的,其上沒什麼花裡胡哨的Logo,隻貼有一個個标簽,上面是手寫的文字。
秦橙看着這些标簽蹙了蹙眉,倒不是因為那熟悉無比的字迹,而是因為文字本身的含義。
那是一個個手寫的藥物名稱,類似的藥名她記得見過,那是在去年夏季探班巧遇時,某個司機拎出來的醫藥箱裡。
比起那樣的醫藥箱,這樣的小瓶分裝明顯更便利,應該是出遠門時随身攜帶的。
楚芹意以前時常因公出差,有這東西不奇怪,如今兩人住在一起,小雜物放混了也不奇怪,但……
看看标簽,又看看大床另一側專心整理行李,但進度十分緩慢的女子,秦橙終于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對面人明顯是心不在焉的,之前她其實也有注意到,不過下意識以為對方是在分心明天的出行,以及之後行程方面的事。
除了早年就說好要一起去的兩處景區,這次的行程并沒安排得很全面,秦橙的意思是根據實時的天氣和狀态,且行且打算也不遲。
當時楚芹意也并未反對,她的性格或許更喜歡計劃詳細全盤掌控不假,卻也不至于……
秦橙捏着收納盒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有話就當面說。
“這個是你的藥盒吧?混在我那邊了,你拿去看看,要不要再補充點,别路上急用時才發現不夠。”
地上處處雜物,秦橙也懶得躲開障礙,徑直趴床上伸長了手,将東西遞過去。
低頭收拾的楚芹意聞言一頓,瞧着仿佛做拉伸動作般努力抻直的秦老闆,也放下手裡衣物,坐下接過東西看了看。
“正奇怪呢,原來放去你那兒了……”确認完畢,她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的樣子,隻随口道:“裡面的藥其實有一陣子沒吃了,不知道過期沒……倒也沒必要換,以後大概不怎麼用得着了。”
看似一句随意的回答,其中隐藏的含義,卻無疑令得秦某人霎時心情大好。
發現女朋友情緒并不差,她索性直接開口,問:“你剛剛想什麼呢?一直心不在焉的,東西混去我那邊都沒注意,有事?”
這麼問時,秦老闆并沒有很嚴肅的樣子,本來就趴床的她又咕蛹了兩下,徑直拉住了床那側的人的衣袖。
看着這樣的她,楚芹意唇角笑意愈濃,再被扯着袖子晃了晃,眼眸中最後一點遲疑也褪去了。
“也沒什麼,我之前在考慮一些行程安排上的事。”反握住那拉扯自己袖子的手,褪去遲疑的楚芹意語氣很是尋常。
“我在想,行程的最後一周裡,你能不能陪我,探個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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