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中心。
安好去得很早,所以抽血的隊伍人不多。
她剛向護士打聽完VIP的位置和服務,就看到楚列和出現在門口。
奇怪的是,隻有他一個人。
史延去停車了?不對啊,楚列和還有一個專用的司機啊,難道司機請假了?還是史延請假了?
如果楚列和真的是一個人,那就太好了。
安好過去打招呼,竟真有一種見到親爸的感覺。
說句心裡話,這些天跟在楚列和身邊工作,倒真覺得他還是一個不錯的老闆。
為人公正,獎懲分明,沒有架子,體恤下屬而且善待員工。
如果不是安芬說的那些往事,她還真不相信楚列和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隻是這樣一來,反而就愈發激起了安好想找出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父親的證據。
“楚董!”
楚列和微笑着點頭,一臉慈祥:“你今天也來體檢了?”
“嗯,對了,怎麼沒看見史秘書?”
“哦,他家裡有急事,就請假了。”楚列和出示了證件,前台立即有專人準備帶他進VIP,“而且這裡有專人,其實也不用再多一個人在旁邊了。”
體檢中心的護士滿臉堆笑:“是的,這位女士請放心,VIP貴賓會有專人服務,不會有問題的。”
安好掩飾好表情,微笑着哦了一聲:“那您如果有需要就找我,這不正好一起檢查嘛。”
“謝謝安助理。”楚列和笑着和專屬護士去了vip區。
安好快速抽完血,無視了好幾個護士的熱心指引之後,四處找下一個項目的樣子往VIP溜達。
“女士,裡面是VIP專區,您不可以進去。”一個女護士在入口處伸手攔住安好。
“是楚董叫我進去的,他一個人來的,應該是有事找我。”安好一臉鎮定,把早就想好的措辭神色自若地演了出來。
之前史延都可以進去的,說明VIP是可以有人陪同的。
女護士查看了一眼入口處的機器,然後放了行。
安好急匆匆往裡走,一邊是讓人認為真的有急事,另一邊是她想看看楚列和抽完血沒有。
前面是采血區,安好側身站在一邊,不刻意上前,也不刻意躲避。因為這VIP區就這麼大一點地方,躲避的話很容易在當下就被楚列和懷疑,但要是刻意上前的話,又擔心事後會被楚列和懷疑。
所以她想拿到楚列和扔掉的止血棉簽,這個畫面盡量不要被他發現。
楚列和已經抽完血了,一身西服外套,左手袖子可能是為了抽血方便沒有穿進去,搭在肩膀上,右手按着左手胳膊肘窩,止血貼上已經滲出了一絲絲紅。
安好側身站在采血區入口的飲水處拿了個一次性杯子接水,楚列和一回頭,正好看見她。
安好這端着一杯水上前:“楚總聽說史延請假了,讓我來看看您,說您年紀大了,擔心您體檢過程中有什麼不适。”
楚列和明顯吃了一驚:“這孩子長大了,越來越有孝心了。”
看來楚及一直很關心楚列和,這個謊撒得還可以,萬一楚列和問起,相信楚及應該不會戳破。
“不過我還沒有他想象的這麼老,不至于自己一個人體檢都搞不定。”楚列和哈哈大笑一聲。
安好将手中的水遞過去,假裝試探性問了句:“您抽完血了吧?那可以喝水了。”
楚列和擡手想接過水,正好此時手機響,手背頂到安好手中的一性杯子的杯底,嘩一下,八分滿的一杯水灑了楚列和一胳膊,還濺濕了一大片衣角。
這回可真不是故意的。安好連連道歉,楚列和右手和袖口都濕了,不好去口袋裡拿正在響個不停的手機,于是伸左手想繞過去拿,恰好搭在肩膀上的外套因為這個擡手滑了下去。
安好見他有點困難:“我幫您拿?”
楚列和點點頭:“那謝謝了。”
安好先是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到楚列和左手上,幫他按了接聽,然後踮腳幫他把滑下去的外套重新搭好,接着又從随身包裡拿出紙巾幫他擦右手和胳膊上的水漬。
眼睛正瞄向那彎曲的左胳膊上的止血貼時,身子突然被人劇烈推了一下,她整個人一個踉跄,差點面朝下摔倒在地上。
“哎——”安好一回頭,赫然看見何萍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
“好你個黑不溜秋的土村姑,這是勾引不了我兒子,來勾引我老公了嗎?”
.......
“閉嘴!”楚列和挂斷電話低吼一聲。
這是在公共場合,這樣大吵大鬧無非是讓人看笑話。
楚列和是什麼身份,而且一旁的護士都知道面前的客戶是什麼來頭。
何萍顯然是在楚列的低吼聲中才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為自己的臉面,也要想想上名集團的财面。
“我打電話給史延,才知道他今天沒陪你來體檢,”何萍狠狠瞥了安好一眼,音量恢複了正常,“往年你身邊都有人陪着體檢的,我擔心你,所以就來了。”
楚列和臉色有冷,一言不發。
安好正猶豫着是不是該馬上離開,目光卻在楚列和的下一個動作中滞住了。
她看見楚列和伸手撕掉了左胳膊上的止血貼,往前兩步踩着醫療垃圾桶的開關,順手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