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喧嚣嘈雜,減虞心中暗諷方君正惹上一身腥臊,真是活該。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認出他是方潤娥的哥哥。
資深粉絲綿綿沒認出來,看來方君正就是個素人,頂多會被認出是泰方生物曾經老總的禦用保镖。
減虞不由自主又把對白蘊的印象往下調了幾個等級。
五大三粗的爛男人罷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方潤娥乍一看禮貌熱情,但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氣讓他很反感。
這一家子人的關系很奇怪,綿綿是不是說過什麼來着,孟擎白蘊以前是闆上釘釘的一對?
方潤娥的男朋友……呵呵,誰是誰男朋友還真不一定。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卻聽方君正那渾厚的嗓子宛如村口的大喇叭大吼。
“媽的,老子摸你屁股?你屁股外面裙撐比鋼筋還硬,就這都沒老子男朋友翹,我摸你的幹嘛?滾開!”
他的長相極威嚴,鼻梁高,鼻翼大,年輕時肯定也算鐵血帥哥一枚,現在上了年紀,粗糙的皮膚被風霜刮成了砂紙,俊朗打了折扣,隻讓人畏懼。
雙眼一瞪,頸子上的刀疤都在說他不好惹。
攜手絆住他的是五名身材嬌小的女孩,穿着同系列柄圖的蘿裙,白色小皮鞋和過膝蕾絲襪,頭上戴着小紅帽同款帽子,不過也是白色的。
體型差巨大,方君正一掄手就能擺脫,卻居然很紳士地隻打嘴炮。
臉憋得通紅的女孩道:“呸,老色鬼,要不要臉,被抓住了就說你是同性戀,誰能證明?”
“不對!”另一個幫腔的女孩糾正道:“别給他帶跑了,誰管他喜歡什麼,流氓不分性向!他就是鹹豬手了!”
“對!”
“沒錯!快道歉!跟我們去保安室!”
方君正不厭其煩地退後,五六名女孩兒手拉手把他圍起來,一直逼到了一家内衣店門前。
他擡眼看到了溜牆根的背影,内心冷哼,決定不能就這麼讓人白白看了笑話。
“我男朋友就在那!”他斬釘截鐵說道,“我剛剛是在追他,根本不是為了摸你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的屁股,不信你們把他抓過來!”
受辱的女孩愣了,她的夥伴反應卻很快,連環炮似的分析起來。
“把他抓過來也沒用!你這個臭老頭,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那真是你男朋友,現在你拿他擋槍就想息事甯人?門都沒有!”
雖然質疑他的話,女孩兒們卻已經注意到了減虞。
隻見這人鬼鬼祟祟,專往隐蔽的地方鑽,興許真是老流氓的同夥。
減虞被正義路人攔住了,說什麼也不讓走,要他證明那老色批就應該被制裁。
“讓開!”他在心裡把姓方的來來回回閹割了一百遍。
沒人聽他的。
有人說:“小夥子,那是不是你男朋友哇?哎喲,真要是的話,你遇人不淑呀。”
“流氓隻有無數次沒有一次,你要是認識他,就出來指證!”
無語的減虞被推搡着帶進了吵架中心。
外圍聽不清楚來龍去脈,等減虞在拉扯中站穩,就聽到方君正已經開始胡言亂語潑髒水。
“摸你屁股的反正不是老子,丫頭,沒準是我男朋友摸的你,不信你看監控。”
減虞心頭一梗。
衆人的視線令他過敏。
“我不是他男朋友。”
他在衆目睽睽之中漠然開口,吐字慢而清晰,音色清亮,卻帶着一絲陰毒。
“但我認識他,他姓方,叫方君正,是個同性戀,他的男朋友你們都很熟悉,不信你們問問他,保證名字如雷貫耳。”
方君正臉色霎那間變得鐵青。
腮邊的牙齒一咬,下颌動了動,标準的發怒前兆。
他似乎猜到了減虞要說出口的話,一把抓過減虞的帽子,粗魯地将他帶到身前。
減虞沒料到這人居然如此生猛。
力道太大了。
衆人驚呼,沒料到這皮衣男居然敢當衆打人。
“你給我閉嘴!”
方君正抵着減虞的額頭,大手緊緊捏住他被羽絨服包裹住的後頸,兇狠的眼神就近在咫尺。
一雙菱形的四角眼,與妹妹有一絲相像,但作為哥哥,方君正的眉毛粗犷野生,近看毛發旺盛得連臉頰眉心都長着金色毛。
一頭獅子。
正值壯年的、頻繁殺戮的獅子。
領地意識強悍,不允許獵物在自己的洞穴裡跳腳,所以要在翅膀張開前就扼斷它的喉嚨。
減虞的姿勢雖狼狽,面對方君正幾乎要把自己掐成兩截的架勢卻笑出了聲。
“方隊長,你也會害怕?”他淡淡道,“有軟肋還敢肆無忌憚地犯賤,怕不是一天要後悔二百五十次。”
方君正的眸色暗得像一塊冷硬的陳年硯台。
他死死盯着減虞在口罩下微微蠕動的嘴唇,看樣子很想捂住他的嘴。
這俊美的,甚至是美麗的年輕人,睫毛冷清地低斂着,根根分明。
眼珠子往上擡,上目線深而優雅,眼周皮膚白淨中摻着淺淡的慢慢氤氲散開的殷紅。
挑釁是嗎。
方君正活了41年,自36歲退役以後,還從未被人忤逆并反抗成功過。
他揪住減虞的脖子往外拉開,看見他因頭發拉扯而蹙起眉頭。
“兔崽子。”
他一把扯下減虞的口罩,用勝利的得意表情對準那水潤的唇瓣霸道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