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大老爺救命啊,裘徽怎麼會來……
他跟孟白關系可不太好,是有名的大惡人,球霸,曾經帶頭霸淩過尚在青訓的梵高、寇齊志、孟擎等人。
複興之師初成形,裘徽昔日的老隊友紛紛被賣掉,新一批年輕人上來,和他并肩作戰,但也就寇齊志跟裘徽相處還算融洽。
所謂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白蘊跟裘徽相看兩生厭,寇齊志也跟白蘊保持距離。
也不知道古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對白蘊堪稱縱容溺愛,卻還留下了白蘊的死對頭當隊長,處處壓制白蘊,叫他吃啞巴虧。
綿綿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減虞低聲道:“現在你還以為這是一場家宴嗎?”
6人在兩位旗袍女侍的引導下就坐,綿綿和減虞在方桌的右下角,離陽台最遠。
【減老師,你是不是知道了啥。哭臉.gif】
綿綿不敢吭聲,微信嘀嘀騷擾減虞。
減虞:【擡頭看天花闆。】
綿綿照做。
純白色的天花闆,比海浪牆的灰色淺了許多,寬闊得宛如天穹。
頂上有一圈淡雅的燈帶,發出缥缈清蒙的黃光。
沒有主燈。
綿綿:【啥也沒看見,跪了。】
減虞将胳膊搭上桌子,西裝袖扣一塵不染,配他瓷白卻瘦削的手掌有種強勢和陰柔結合的美。
隻見他握上銀餐刀,轉了半圈。
綿綿不由湊近了,一望,一縷明烈的光束折射而來,直刺眼球,她拿手去擋。
連忙抓起手機。
綿綿:【剛剛那是反光?你是說,燈泡裡有監控?】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不妥之處了。
餐廳有監控很正常,偏偏至今她沒找見攝像頭。
忘别塔以前就是囚禁人的籠子,說難聽點就是監獄,理應有完善的監控線路和設備。
她問道:【是不是餐廳為了避免貴客不适,就将攝像頭都藏起來了。】
減虞:【你自己用餐刀試試,那不是燈的反光,是天花闆。】
減虞專注回信息,睫毛眨動的速度很慢,卷毛被拉直了,用發膠溫順地梳上去,抹去了僅存的一絲稚嫩,俊美如朗月,跟急躁躁的綿綿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無表情的時候,他并非天然冷漠臉,畢業時的那張撥帽穗照片就足以說明,這張天使面孔隻會給人美的享受,而不會覺得過于刻意修飾。
常年熬夜,大碗喝酒大把吞藥,腎虧胃虛脾弱……等雜七雜八的後遺症也全被綿綿養好了。
真真是個玉做的人。
又有兩張椅子被旗袍女侍拉開,白栾起身,熱絡地打招呼。
嘈雜的畫外音打擾不了綿綿和減虞。
一道視線直勾勾自方桌斜對角望過來,明目張膽,減虞沒理會,也不知有否察覺,綿綿則沉浸在玩刀叉中,顯得很自閉。
綿綿:【我去,還真是!】
可是除了燈,乳膠漆天花闆哪裡來的光源呢?
她靈光一閃:【上邊有一層玻璃嗎??】
減虞:【是仿真液晶屏幕。】
綿綿:【……啊?】
減虞:【閣樓餐廳的光線太亮了,我來N市這幾天,還沒見過這麼亮的太陽。】
綿綿被他說得有點頭皮發麻,心中呢喃,看來真是要長腦子了。
陽光正盛,鳥籠的鐵圍欄一根根沐浴在金色的輝芒中,整個海浪閣樓餐廳都亮得找不到陰影。
對,沒有影子!
如果是太陽光,怎麼會沒有影子!
天花闆才是主光源,跟晴空燈一個原理,卻模拟出了牆面被陽光照耀的效果。
減虞:【人造光源,陽台是封起來的,現在還看不出鐵圍欄外到底是什麼,但是可以肯定,這根本不是什麼家宴,更不是普通的生日宴。】
綿綿:【啊……這麼複雜嘛……那待會上菜我該不該吃啊QAQ】
減虞放下手機,不再回複。
長桌隻剩下三個空席,主位背對着陽台,應該是留給萬阙的。
共11席,右邊側首和旁位依舊空着,剩餘8個均落座,自右向左順序依次是減虞、綿綿、白栾、空位、空位、主位。
另外一邊全滿了,方君正、方潤娥、古德、裘徽,孔天為。
還剩最重要的三個人沒有來。
萬阙,白蘊。
最後一個是誰呢?
減虞的指節輕敲桌面,斂眉沉思。
綿綿是白蘊邀請的也好,不是也罷,總之,他們倆已經被攪和進來了。
也許這是屬于足球的最後的午餐。
11人之中,必定有一個是耶稣,也必定有一個是猶大。
這如提線木偶般的感覺——
減虞勾唇微笑。
可真是熟悉啊。
自落地N市機場開始,這一緻命的直覺就牽引着他的神經,直至今日愈演愈烈。
當他上樓後,不經意瞥到方君正背影那一刻,才終于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