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诽謗誰?”
“诽謗白蘊!”綿綿不假思索道。
“那關你什麼事?”
“我,我是白蘊的球迷!”
“呵呵,說得我還以為你是白蘊的媽。”
孔天為算是徹底明白,綿綿完完全全就是白蘊拉來湊數的,是個可以随便拿捏的小粉絲。
請球迷來,不就是為了展現他的親和力嗎,到時再發一波通稿“與民同樂”。
方君正握住萬阙顫抖的手,鼻子憤怒地皺了一下,看起來馬上就要發飙了。
在孔天為看不見的地方,萬阙緩緩将手心翻轉過來,溫柔地撓了下方君正的手腕。
“不要鬧了,天為。”古德終于像一個鐵血教練那樣開口,“好好吃飯,回來坐下。”
孔天為眼神一暗。
“老大,你年紀大了,也老了,的确變了,還能有激情複興定安,我得多跟你學學,不過,我承認白蘊是個百年難遇的天才,要我,我也舍不得。”
他将萬阙的酒杯全部灌滿,自己的同樣。
水流聲清脆地撕開了靜默。
珊瑚蠟燭将透明杯體燒得火紅,萬阙的眼睛裡有了一點點亮光。
那圈淺淡的虹膜透出金色來了,隐約窺見昔日月光女神之子的憂郁、聖潔。
“這樣吧,小阙,既然是你的生日,我也不想再讓你記恨我,大家都是奔5的人了,忘别忘别,球場上的龃龉就全忘了吧,白蘊要我跟你重新來往,我可以答應他的要求,隻要你跟我幹了這杯酒,再喊我一聲天哥——”
孔天為推開椅子,蹲到了萬阙身邊。
姿态放得很低。
“——好不好?”
唯有萬阙首肯,這場鬧劇才能收場。
衆人都在屏息等待萬阙的回應。
萬阙努力在輪椅上撐了兩下,膝蓋抵着坐墊往前滑,他又無力地跌坐回去。
這時候他抓住孔天為的肩膀,猛地将他一推!
“小心!”
方君正眼疾手快扶住萬阙。
孔天為整個人往後一仰,滿杯紅酒沿着杯壁搖晃,方潤娥不由叫出了聲。
然而孔天為的下肢力量非常強悍,快速收回了重心的控制權。
他的手就像是另一套系統操縱的一樣,保持水平,酒水劇烈晃動後形成旋渦落回,晃出去的也就小臂那麼長,紅毯很快被染紅。
“呵呵。”孔天為起身,拍拍褲腿,将紅酒交給女侍。
他嘴角抽了一下,狠言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你自找的!”
方君正亦站起來說道:“孔先生,沒讨到便宜就少裝蒜了。”
方潤娥諷刺:“不愧是五星中場,下盤穩得很,孔大巨星退役了還這麼自律,讓别的俱樂部知道了,還不趕緊挖你去當教練。”
孔天為退役後從商,賠得底掉,靠跟萬阙打官司狠狠敲了一竹杠,卻壞了名聲,導緻被各大俱樂部嫌棄,方潤娥相當于指着鼻子罵他。
“白蘊呢。”一片混亂中,古德突然問道,“小方,問問白蘊到哪了。”
方潤娥這才罷休。
一回合宣布勝出,爽了再說。
女侍們紛紛上前清理,更換餐布。
她們訓練有素,像是約定好的,卡着點上菜,收菜,多餘一句話都不問。
該點擊進行下一步了。
白栾充分發揮交際花本能,挨個與人攀談,減虞舒展坐正,扯了扯領口的祖母綠寶石,忽覺燈光在微弱地頻閃。
同時,方君正扭頭看過來。
看的卻不是減虞,而是樓梯口屏風。
樓下出現了腳步聲,急促,雜亂,細聽是兩個人。
窸窸窣窣過後,腳步沖着樓梯“噔噔噔”直上,這時大夥兒才注意到有人來了。
然而第二道腳步更加重,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在露出廬山真面目之前,腳步聲重疊停頓,後邊那人拉住了前面人的手腕。
屏風變成了皮影戲的幕布。
前面那人呵道:“放手!”
綿綿立刻坐不住了。
白蘊終于來了!
她激動地整理袖子和領口,檢查有沒有沾上湯或碎屑之類的。
有什麼東西正蠢蠢欲動,而她隻能緊張地吞口水,懷揣着期待,比任何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還有拉住他的那個人。
在白蘊說出“放手”後,另一個人踏上了兩級台階,減虞這才發現此人居然比白蘊還高。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你答應過我的。”男人很低很低地說。
“放屁!”白蘊狠狠甩開他的手,越過屏風,萬衆矚目之下登場。
這是減虞第一次見白蘊。
此前他從未搜過白蘊長什麼樣,包括照片,機場的海報,還有綿綿整天張口閉口各種奇形怪狀的形容,他都沒怎麼放心上。
體育生而已,他見得太多了,而漂亮的臉隻需每天照鏡子就能免門票得見。
白蘊是第一個能讓他見之失神的男人。
綿綿總說白蘊好看,是輕盈的百靈鳥。
卻從沒說過他這麼好看,這麼生動,這麼……充滿人味。
跟減虞身上淡淡的死味可以說是極與極。
賽場上那蜜油般的棕皮,那一身誇張的腱子肉,那比足球還粗兩圈的大腿,無一不彰顯出白蘊雄性激素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