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擎箭步上前:“放他媽的屁,我不是。”
“你會留下來的,我們都不會離開定安。”白蘊低頭道,“你說過的,我是天下第一,我會在定安拿到光輝之冠。”
孟擎追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
孟擎留了下來,隻是遭到球迷抵制,示威說隻要他上場就不買票觀看球賽。
白蘊還是受到了影響,自康複以後,幾場比賽下來頗不穩定。
古德是出了名的白蘊親爹,都忍不住在場邊大罵他是白癡。
轉機在白蘊官宣女朋友之後。
孟擎摔斷護腿闆,兩人王不見王,球迷消停了。
白蘊的狀态開始起飛,場均一球,連場帽子戲法,在場上飛奔時找回了自信,笑容豔若桃李,霸占頭條,人氣身價狂飙。
媒體戲稱他被女朋友打開了任督二脈,方潤娥才是白蘊的貴人。
胡扯。
孟擎咧嘴。
他能喜歡女人,我把足球吃了。
所以,人是會變的,白蘊17歲以前認為香辣炸雞漢堡是最美味的食物,17歲以後就改變想法,認為那是一大坨垃圾。
但變化該有條件,否則就像人走在馬路上突然死掉,沒有人能接受。
這個條件是什麼呢?
孟擎握着筆,耳機裡白蘊的呼吸綿長安靜,跟他的心跳是同一節奏,隔絕了焰火的聒噪。
他反複嘗試下筆,仍舊不知道該在日記裡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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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聯合杯,對手是賀平川所在的魁狼,定安的宿敵,這一戰的勝負決定了半年後白蘊能否如願站上聖殿球場的王座。
孟擎追着白蘊去了N市,高速飙車逼停,命都不要了。
布加迪上崗不到一個月就報修,得海運送出國,白蘊把車扔拖車行撒手不管了,還是孟擎找人善後的。
孟擎揪住白蘊的衣領,把他拎到自己那輛黑色奧迪的後車蓋。
“兩年了,還要我給秦達做一輩子孫子?”
跟白蘊搭檔雙鋒線的一直是康瑞澤,除非打白蘊單箭頭,秦達才會上場,但隻要他上場,孟擎就無條件傳秦達,搞得球迷以為孟擎移情别戀了。
直到最近,孟擎開始改變,這是求和的信号,白蘊一聲不吭地收下。
“你本來就是孫子。”白蘊甩掉他的大手,躲開臉,龇牙,“明明是你不理我。”
“白眼狼。”孟擎惡狠狠道,“我都要被賣掉了,你還裝不知道,嗯?很想讓賀平川來換我?他會踢球嗎?”
“他不會踢球難道就你會?”
“對,我是業餘的,我隻會操男人。”孟擎瘋起來什麼都敢說。
白蘊控制不住地臉紅,咬牙道:“放心,不會賣你,你這頭牲口,賣去魁狼轉頭把我也踹成瘸子嗎?”
孟擎:……
他拿出布加迪後座搜出來的護腿闆,晃一晃,膝蓋強硬分開白蘊兩條腿,左手在車後一按,彈開後備箱,将白蘊整個人壓陷進去,還将完好的護腿闆扣在了白蘊的大腿。
“瘋子!你又想幹什麼!”
白蘊的腰腹力量很強,驟然躍起踢孟擎,然而孟擎這兩年狂增重,都快170斤了,身高也超出一大截,比力氣根本擰不過。
“随身帶着它,睹物思人?”
孟擎吸毒般癡迷吸他的脖子。
“你答應過我,隻要我走,你也會走,我去哪兒,你就去哪兒。”
兩人的距離很久沒這麼近了,鼻尖對耳畔,呼吸纏繞心跳。
車後座一股塑料味,但白蘊的味道沒變,清新果味沐浴露香,說明他來N市後沒怎麼跟方潤娥厮混,而是泡在健身房練體能。
孟擎心裡舒服了一些。
白蘊掙紮無果,放棄,不耐煩拍開他摸過來的手:“知道知道,要不給你簽個合同?”
孟擎:“我錢都在你那,我們不能分開。”
白蘊氣不打一處來:“沒動你的錢!靠!我問過王經理,你資産是我的十分之一!好意思麼!踢球踢球白踢球!”
“沒你代言多,長得不行。”
“你是在陰陽我以前眼光有多差嗎?”
莫名其妙鬧掰,莫名其妙和好,陰間風味,虧綿綿那幫女孩子磕的下去。
白蘊别扭跟在孟擎後邊,上了他的車,坐在副駕胡思亂想。
孟擎啟動車子,擰鑰匙的動作停頓一秒,漫不經心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挺好。”
白蘊撇臉不看他,車子開起來,暖氣慢慢吹得嘴唇發幹。
“……所以,以前就算了?”
“不然呢,18歲的渾話能當真嗎?”
“嗯。”白蘊把下唇嘴皮撕出了血,“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車子化成一道黑色的箭矢刺破雪國的極白。
冰珠飛濺。
可真卑微啊,學不會改變的人跪着被時間清算,昧着良心攔在高速路口,隻得把“不喜歡了”當成“還喜歡”默念三千遍才準予放行。
“今天是元旦,沒什麼事。”
孟擎寫下這句話就合上了日記本。
#R7-*-2《玩具》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