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評完,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自言自語!
齊炫火氣噌噌直冒:“不聽我的你就随便買,反正你資産能養活全星際的人魚,哦差點忘了你精神海已經破損到人魚疏導無效……”
“嗬!”他的喋喋不休被人群一陣驚異聲打斷。
水族箱中,突然闖入兩個身穿潛水服的人。
他們小心避開水下裝飾物,四處找尋着什麼。
而随着兩人入水,藍色人魚将頭也藏進水草叢,還偷偷摸摸撈回漂在外面的尾巴尖……
溫銘手指微動。
齊炫見溫銘終于有了反應,還以為自己的語言輸出有用:
“其實買人魚也要人魚願意疏導才行,我精神海強,高級人魚疏導時有成就感;要是遇見殘缺的精神海,人魚當然不想浪費時間!”
他越說越大聲,潛入水族箱的兩人聽到動靜,朝這邊遊來。
藏匿着藍色人魚的水草叢,開始小幅度抖動,可憐兮兮的……
齊炫搖頭晃腦:“你根本沒有人魚緣,勸你别做人魚用品生意了,把市場留給……”
“閉嘴。”
毫無起伏的兩個字,恍若把齊炫倒身吊起,在冰水裡涮了一遍,剩下的話凍在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
他打了個寒顫,心存不甘:
怎麼可以被一個精神海殘廢唬住?
齊炫隐蔽地瞥向“禁止使用精神海”的标識,周身散出能量,喃喃着:
“都在關注水族箱,沒人會注意到吧……”
玻璃另一側,潛水的兩人已經發現人魚蹤迹,和55号進行“追逐賽”。
55号利用假山當障礙物,靈活遊動,一次又一次逃脫抓捕。
“可惡,魚尾太滑了!”運送人暗罵,“不用精神海逮不到!”
雖然水裡聽不清玻璃外具體在說什麼,但逐漸增大的音量代表貴族們很不滿意這次騷動。
水面上方的工作人員也不停催他們快點抓。
運送人咬咬牙,催動精神海:應該沒事吧……
精神海,每個人類都具備的能量儲存。
它隻對生物和特定材質起作用,比如壓制人魚,比如在其他人發動攻擊時防護自身,比如操控機甲……
比如破壞有機玻璃。
所以水族箱周圍禁用精神海。
正常情況下,一兩道精神海攻擊水族箱,不會造成嚴重毀壞。
但内外夾擊,就說不準了……
齊炫向溫銘釋放精神海;運送人向55号釋放精神海,兩股能量一同集中到中間。
先是一個點,然後從點擴散向四面八方。
55号被追得沖向玻璃時,眼前不再是透明景象,而是蜘蛛網般密密麻麻的裂紋……
“嘩啦——”
玻璃碎片夾雜着水噴湧而出,人群爆發出尖叫,紛紛展開精神海保護自己。
被裹挾在水流中的55号:?
我撞的?
55号身不由己跌向人群,在暈頭轉向中,鎖定了腦袋閃閃發光的齊炫。
就因為他太吵才暴露躲藏位置!
55号氣不打一處來,調整身姿,尾巴蓄力,瞄準那顆發光的頭——
“啪啪!”
“啊!”
齊炫眼前一花,猛地被抽了兩巴掌。
耳鳴聲呼嘯,他痛苦地捂耳朵,手裡卻接到掉落的光腦外機。
光腦奄奄一息,掙紮着閃爍一下之後,徹底死機,宣告報廢。
齊炫分不清淚花是被扇出來的還是難過而流:“定制款,我足足花了一百萬星币……”
“兇手”55号睜開眼,摔落地面的疼痛感沒有預想中劇烈。
它為了打齊炫,頭朝地摔了下來。
是一隻手及時做了緩沖。
55号從有力的手掌中擡起頭,對溫銘輕晃尾巴尖:
謝謝!
“把你們負責人叫來!”齊炫捧着光腦的“屍體”大吼,“有條人魚攻擊我,給我抓起來,尾巴鱗片有破損的醜人魚!”
55号心虛地低下頭,繞過溫銘向前爬……
“是一條藍色人魚。”
齊炫環顧四周,好幾條藍色人魚正被人魚中心的機器網回收:“哪條來着?”
他一把拉住溫銘:“溫上将,你離我最近,看清攻擊我的那條人魚了嗎?”
溫銘避開他的手,側移半步,擋住自己身後。
齊炫臉被55号抽麻,連帶着五感變鈍,沒有察覺到溫銘的不虞。
“負責人呢?快找,我的臉面都被那條奇醜無比的人魚打碎了……呃!”
毫無預兆,他下巴突然被死死掐住。
恐怖的是,這股鑽心痛感僅僅由兩根手指造成。
更恐怖的是,力量還在不斷增加……
溫銘不知被哪個字眼觸怒,無波無瀾的氣質陡然變得凜冽,單手收緊:
“你該感謝那條人魚。
否則你碎的不是臉面,是下颌骨。”
“嗬……嗬……”
齊炫在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中,恍惚回想起星網媒體對溫銘的評價:
‘溫上将精神海宣告殘缺之後,失去了對星際萬物的興趣,情緒波動幾近于零。
但别忘記他曾經是把蟲族當豆腐切的戰神,看淡自己生死的人,還會在意别人的生死不成?’
齊炫現在深刻領悟了這段話。
别說是捏碎下颌骨,就算溫銘要捏爆他腦袋,也能說到做到……
溫銘擡手,将人扔到趕來的負責人面前:
“他違規使用精神海,導緻水族箱破裂。”
“好,好的。”負責人看着腳邊虛得和面條兒一樣的齊炫,硬着頭皮道:“人魚中心一定根據規定作出處罰。”
“處罰?”齊炫腿軟,站不起來,拽着負責人衣擺懇求,“我不想被家裡知道,好不容易得到公司的人魚糧項目管理權……”
溫銘掃去一眼。
“賠!”齊炫秒改口風,“多少星币我都賠!”
“。”
溫銘收回視線,轉身,耳朵有數字标簽的人魚已經不知所蹤……
齊炫在他身後長舒一口氣,撿起光腦碎片,欲哭無淚:
真倒黴,說好的溫銘沒有情緒起伏呢,到底哪裡惹到了他?
“滴答。”
白色西服袖口滴下的水珠落在齊炫身邊,随之路過的,還有輕到缥缈的幾個字:
“它不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