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再是一座不夜城,等淩晨三點多的時候,除了螭虎岩這種小吃街與零星夜工,大半城市也早已進入了黑甜夢鄉。
連日來在璃月惹了一肚子不痛快的至冬商人輾轉反側,後半夜堪堪入眠,恍惚間聽見了一聲響動,但那聲音太過細微,他隻是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并未在意。
下一秒,他被一隻手将整個人從被子裡拖了出來,驚恐的叫聲還沒脫口,嘴裡就被塞了個圓滾滾的東西,十分貼合口腔,一時間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緊接着他腦袋就被什麼東西蒙住,又被一腳踹到地上,身上噼裡啪啦被一頓打,來人手法娴熟,挑的全是又疼又不容易出事的地方,下手時還帶着暗勁,幾下他就被打的幾欲吐血。
拼命掙紮到最後,他已經疼的失去了力氣,頸後一疼,就失去了意識。
……
阿桂隔日一早到了廬裡,将特意給七七買的據說小孩子會喜歡的椰奶塞了過去,又将剩下幾瓶放在桌上,咂舌着自言自語道:“太慘了,太慘了……”
七七換了一身符合僵屍身份的小藍衣裳,頭上的帽子壓着符箓,和書本裡僵屍的描述如出一轍,懷裡驟然多了一瓶奶,她呆呆的說了聲“謝謝”,低頭喝了一口。
嗯……涼涼的,好喝。
亞爾斯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聞聲擡眼問:“怎麼了。”
阿桂沒想到他會搭話,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他現在分享欲旺盛,簡直不吐不快:“有個至冬的商人,你們回來那天和解翠行的石頭吵起來那位,昨晚被人摸進住處套麻袋打了一頓,還扒光了衣服丢到外頭去了!聽說被發現時嘴裡還塞了個燈泡,嘶……”
他跟說書先生一樣停頓一下,亞爾斯挺給面子的點頭搭茬:“然後呢?”
阿桂道:“這事兒驚動了總務司,快到典儀了,鬧出這種事,他們動作還挺快,千岩軍立馬就去找有嫌疑的幾個去了,先帶來的就是前兩天剛和他在街上吵過架的石頭,懷疑是他找的人,還有一批去排查了。”
亞爾斯動都沒動。
阿桂沒忍住笑了一聲:“結果排查的人一回來,發現那個至冬人簡直是個闖禍精,人憎狗厭的,來璃月沒幾天就跟一群人都起過争執,一圈查下來估計得要個三四天。”
他要不是這樣,也不能昨晚就挨這頓毒打,起碼能等到滾出璃月的時候。
亞爾斯這人面冷手黑又記仇的要命,從萬民堂出來後一聽動靜就知道天涯何處不相逢,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逮到出門時那個騎馬漂移還嘴上叫嚣的至冬人了。
他跟着人摸出來住處後沒急着動手,而是按捺着等了兩日,這幾天白術白天看病晚上做香,還兼顧着教七七認藥材,忙得要死,亞爾斯就趁着晚上從自己房間翻窗出門,根本驚動不到他。
一年一度的盛會,外來人多得很,而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一出點事,就必定會成為别人的談資。
亞爾斯在茶館酒樓這些消息集中地逛了兩天後,就大緻了解到這個至冬人有多能闖禍了,短短幾天就惹過不少事,某些和他有不解之緣的千岩軍大概看到他都覺得頭疼。
和人起争執的多了,嫌疑人的圈子就擴大不少,更何況他這種性格,人們難免猜他會有沒放在明面上的仇人,跟追懸疑小說似的,個個都是神探。
白術從裡屋走出來,臉上挂着黑眼圈,兩手正绾着發,隻聽見了一半:“什麼三四天?”
阿桂打聲招呼,将事件又複述一次。
“……”白術有些無語,“這可……這世上竟有這麼會得罪人的商人?”
阿桂幸災樂禍:“誰說不是呢,要我說他挨打就是活該。”
亞爾斯一挑眉,從他話音裡聽出點東西來了:“他來鬧過事?”
他眯起眸子,心想要不然這幾天盯緊點,等商人走的那天再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那倒沒有。”阿桂撇嘴,“我之前去星稀小姐那取東西的時候碰見他在鬧事,險些将我娘定的玉镯給砸了,還好我跑得快。”
白術順口問道:“伯母身體可好?”
“好得不得了,白術先生配的膏藥,她貼了一段時間後腿就好受多了。”提起母親,阿桂臉上帶了笑模樣,“抽我的時候力氣都比以前大。”
長生調侃道:“又是因為老大難啊?”
“可不是嘛……”阿桂苦哈哈道,“上了年紀的總想着抱孫子,我那天都快被訓成孫子了……”
他忽而一頓,心虛的清了清嗓子:“哦,說起這個來……那個,白術先生……”
七七此時已經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喝完了一瓶椰奶,勾着手又摸了一瓶,她剛從封印中蘇醒沒幾天,力氣還不太能收斂,用力一捏,玻璃瓶咔嚓一聲,堪堪沒碎。
白術正在查看霧虛花泡發沒,頭也沒擡:“怎麼?”
阿桂尴尬一笑:“我娘她,聽說白術先生豐神俊朗,獨自一人能支撐這麼大的醫廬,我又在您這學到了不少……”
白術扶着藥櫃找鑷子,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