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風水門帶着我離開了商業區,他的步伐迅捷而輕快,藍色的眼睛仿佛被點亮一般閃爍着柔和的光。他又在我的手心裡塞了一塊糖,語調輕松地問道:“照河,你感覺還好嗎?”
——我什麼時候允許你直接稱呼我為照河了?仗着自己會刷好感度而自來熟嗎?
“還好。”我說,“天氣也很好。”
好吧。這樣的天氣在水之國是不常見的,尤其是這一堆破事發生之後……剛才看到晴空朗日的時候,我幾乎想不起上一次這樣閑适的晴天是在哪一天,那感覺簡直像是跨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的歲月。
“木葉總是這樣的。我每一次回村都會像剛才那樣到處轉一轉,到高處曬曬太陽吹吹風,這樣無論之前的任務有多糟糕,我的心情都會多多少少地變好一些。我告訴自己要守護人們的笑容,要努力成為一名可以守護笑容的,優秀而強大的忍者……這樣或許有一天,我就會願望成真。”
他忽然在路邊停下腳步轉到我身前,又半蹲下身子與我面對面,讓我猝不及防就被他臉上幾乎散發着聖光的笑容閃了個眼冒金星。
“我們的職業——忍者,其實并不算是一個太過糟糕的職業。沒錯,我們會受傷會流血,會受到傷害也會傷害别人,但是——你看,太陽和月亮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光明和陰影也是。”
“我們要面對的的确比普通人要多,也危險得多,而有的時候這些會讓你覺得無比痛苦甚至想要放棄——我也有過這樣的經曆,我們都有過這樣的經曆。”
“但最終那些痛苦也隻是變成階梯,讓我變得更強大——我的身體變得更加有力,我的動作變得更加敏捷,就連忍具也被我磨得更加鋒利……毫不誇張地說,我在中忍——甚至上忍的戰場上都所向披靡。”
“照河啊,我知道你對我的認同或許還停留在表象,你對我、對木葉都毫不信任,或許木葉對你而言都隻是一個驿站,你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不要意外,這些都是你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訴我的,做了這麼多年忍者,這點本事總還是有的。”
“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些都沒有關系,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你剛才鼓起勇氣站出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真的和别的孩子沒有任何不同,就好像他們值得明媚的陽光和甜美的糖果,你也值得,你值得紛紛揚揚的白雪和生機勃勃的草木,他們也值得。”
“哪怕是暗部——他們也是忍者,他們也是人,更進一步講,他們也曾是會從大人手中接過糖來的孩子——畢竟有誰不喜歡甜味呢?”
“我們都有難以掙脫的陰影,都有充滿窒息感的過去——但我們同樣擁有渾身的力氣和足夠堅定的心,我們總有一天會幹脆利索地離開那片陰影,把那片陰影鋪成階梯,然後踩着那些階梯重新來到陽光之下——畢竟我們是強大的忍者,我們在自己的戰場上所向披靡,所向無敵。”
“而太陽和月亮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光明和陰影也是。”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仿佛會在目之所及燃起一團火——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冷色系的眼睛,又怎麼會迸發出這樣明亮而熾熱光呢?我想起了義人的眼睛,他的眼神總是銳利的,像是薄而冷的鋼刀迎面而來,刀風的邊緣卷着正在逐漸凝結為霜雪的冷露。
……哪有那麼輕易。
“說得直白易懂一點。”我眯了眯眼睛。
“……”波風水門沉默了一下,“我希望你能把——”
“我懂了。”我用無奈的語氣打斷他,“我答應你,在暗部的時候我會努力心向光明,而不是軟弱地縮在陰暗的牆角,”以及——“謝謝。”
謝謝你帶我離開那個噩夢,謝謝你不顧前途風險而在自己的上級面前保護我、支持我,謝謝你為我争取到了更好的未來,謝謝你對我伸出沾滿甜香與暖意的手。
但……很抱歉,還不是時候。
我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他也認真地看着我的,直到我逐漸沒了耐心,當着他的面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糖。
“挺好吃的,”我面無表情地評價道,“但太甜了。”
“那就偶爾吃着改善心情吧,甜食的普遍作用。”波風水門又一次笑了起來,他拍拍我的腦袋站起身,拉着我繼續前進,“聰明的孩子。”
我對他說的話不置可否:“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去我家吃飯怎麼樣?今天有我的女朋友在,我向你保證,她一定是世界上最美,最會做飯的姑娘。”
“……好。”有意識地忽略了自己可能會成為一個電燈泡的事實,我一邊答應着一邊在内心小小地感歎了一下。
……哇哦,居然還是個專一的現充。
加分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