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着眉在廢紙上寫下這條線索。應該的确是詐死沒錯,畢竟這本遊記是義人寫給自己看的東西,并在之後的二十多年歲月中都沒有再對此作出修改,他完全沒有故意留假信息的理由。但……但是就後來義人和霧隐忍者對彼此那堪稱不死不休的态度而言,朔茂同樣所言非虛——即說明義人當年那個詐死的謊言根本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揭穿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采取真正意義上的“叛逃”,于是這就引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霧隐的人究竟是如何得知義人其實根本就沒死的呢?
我用筆杆子敲了敲脹痛的腦門,好吧,雖然在這個問題上仍然是疑點重重,但也不算毫無進展,對不對?至少我還知道了……嗯,譬如織子的出身其實是個有些式微的貴族家族。這和我原先設想的平民女子并不相符,但是當我想到織子那一言一行皆有章法的行為舉止,我便恍然大悟了。不過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見過織子和她那邊的親人互相往來呢?是私奔?又或者……其實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往來?
這還隻是疑點之一。如果義人僅僅隻是想要和織子在一起的話,他為什麼不直接向霧隐上層提出申請,反而非要冒着身敗名裂的風險(事實證明他最後也的确是玩脫了)選擇詐死呢?照理說既然織子的家族是個不大不小的貴族,那義人的下一步路應該是成為武士家臣階級中的一員……從表面上看,與貴族階級拉近一點關系對霧隐并不是沒有好處的。
所以,義人為什麼要直接選擇詐死?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訴求是不可能實現的。
為什麼不可能實現?又或者——他為什麼不被允許離開霧隐?
我設想過或許是因為義人的職位——暗部的副部長,這的确是一個會知道很多不該被知道的信息的職位。如果的确是出于這個原因,那霧隐的做法或許還可以理解,然而這個設想在我想到另外一個層面的時候就立時被否決了:一名武士家臣就算知道一個忍村的秘密信息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一個由忍者轉變而成的武士家臣雖然的地位上獲得了更多的主動性,但在自己能夠動用的力量上反而變得被動了,因為他依然在水之國的體系之内。
我捏了捏鼻梁——這些就是這本遊記中我目前能夠提取出的全部信息了,但我非常确定這一系列的事件絕對還有沒被記錄上去的後續發展——介于我所看到的義人和霧隐的關系是如此得不死不休——這讓我可以确定他們兩方之間還另有一番堪稱腥風血雨的較量。
月已至中天,和我同寝的人們似乎都還沒有回來——越大概是回了自己的家,春馬應該是留寝在了醫療班,至于青……或許又是寄宿在他川之國的同鄉家裡了吧。我也該休息了,過幾天或許可以再去找一趟朔茂……就算已經挖不出更多關于義人的信息,多和他聊聊天也是好的。
因此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一日和他在紅槭之下的談話竟會是最後一次了——不過三日的時間,我便得到了旗木朔茂自殺的消息。
——他終究還是缺席了旗木卡卡西的畢業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