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璟下意識應了聲，腦中卻忽的想，大晚上的，能有什麼事找他。

這時，放在床頭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原先還無動于衷的人瞬間想起來自己還有件重要的事沒做。

因為一路走來的信号都很差，他跟秦欣說完自己和朋友出去玩之後就再沒去看手機，這樣算，距離沒回消息那會估計也有六個小時了。

許璟起身，拿起手機一看，的确是秦欣發的，雖然隻有三句話，但——

四個小時之前。

—好的。

—兒子，是和男生還是女生呀？

剛剛又來了句。

—我懂了。

許璟：“……”

看着手機還有幾格信号，許璟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對面接的有些慢，語氣也是漫不經心。

“诶?兒子，你不是出去玩了嗎，怎麼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呀?”

許璟默默道，“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秦欣意味深長:“噢。”

那句我懂了看起來并不是很懂，許璟立即否認道，“媽，不是——”

“但是，小璟啊，有點你需要知道，這個年齡很多事都不能做，無論人家姑娘是否願意，你也絕對不可以，不然我和許懷楊第一個打斷你的腿。”

秦欣的語氣少有這麼嚴厲，許璟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歎了口氣打斷道，“媽，是沈彥。”

秦欣停了兩秒，開口就成了，“那你還有什麼其他事嗎？”

“……路上小心些。”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秦欣也認真提醒道，“那你和小彥明天就回去吧，外面再怎麼也沒有家裡安全。”

“好。”

秦欣挂了電話，莫名有些感慨。她平時除了管管許璟學習上的事，其他的基本都持着一種放養的态度。不過，嚴哲曾偷偷打過小報告，說許璟在學校壓根不和女生講話。這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慶幸這種性格安全的足以讓父母放百個心，還是該感到擔憂，這以後許家還有傳宗接代的日子麼？

“老婆，你把我睡衣放哪了啊?”秦欣正想的出神，完全忽略從浴室裡傳出來的聲音，淡淡的敷衍道，“不知道，可能在沙發上吧。”

半晌，後面就響起了輕輕的關門聲，秦欣随意的回頭看了眼，發現許懷楊果真沒穿衣服，全身上下就隻有一塊浴巾。

按理來說，人到中年必然逃不過發福的困擾，而許懷楊對此特别上心，每星期都要去健身房，這把身材保持的愈發有型。

不過再好看這麼多年來也都看膩了，秦欣淡定的收回目光，說，“都這把年紀了。”

許懷楊：“……”

許璟全然不知道秦欣挂了電話之後還能想這麼多，他隻覺得屋内有些悶，正打算開窗，卻透過那層透明壁紙看見柳曦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木門關合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在寂靜的郊區被無限放大。許璟正好閑的沒事，将外套一穿就跟了上去。

柳曦白的骨架小，背影看起來和女生一樣纖弱，行走在夜晚像隻來去無蹤的幽靈，許璟坦然的跟在身後，腳步聲在兩人之間清晰的回蕩。

路越走越熟悉，直到擡頭看見那一角低垂的飛檐，許璟才反應過來，這是又回到寺廟來了，此時這裡比白天多了好些蠟燭，整個地方看起來亮堂堂的，火光也顯得那尊佛像也愈發金光閃閃。

柳曦白似乎并不在意邊上是否有人，隻是自顧自的在佛前跪了下來，而後單手立掌于胸前，另一隻手慢慢動着串珠，表情恭肅虔誠。與此同時，口中還傳出一陣連續不斷且含糊不清的聲音。

得。

居然開始念經了。

許璟眯了眯眼睛，表情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