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隻好乖乖按着賞格的價碼付錢。
他一邊摸錢袋一邊腹诽。
沒想到過了幾十年,獸界的風氣居然還是這般金錢至上。
江湖兒女的道義何在啊!真是人心不古!
帝岚絕這家夥,好歹也是獸界少主啊,他這些年到底在搞什麼!
紫蕪……
哎,紫蕪怎麼就偏生看上他了呢!
紫蕪到底是不像他們家昙兒,眼光獨到。
神君頗有些感慨。
殊不知,這風氣就是當初沒有情經營刺客香堂之時帶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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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也是來看春溪姑娘的咯?”夜昙不以為然地摸摸手中的單子。男人麼,心裡想的,無非就是金錢、美女和權力。他會出現在這裡,總不可能是為了看同為臭男人的采花賊吧。
“姑娘可是冤—枉—在下了”,少典有琴趕緊否認:“在下心中就隻有姑娘你一人。隻因愛慕姑娘,擔心你的安全,故追随而來。”
“呵……”對此等甜言蜜語,夜昙自是不置可否。她低下頭,看了看手上的單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過一圈,就将單子又折好放進自己懷裡。
這樣,她就能夠賺兩份賞金了。
“哎,快還我”,見夜昙打算昧了自己的單子,神君下意識想要将它拿回來。
此時,遠處傳來了陣陣腳步聲。
原來是月華樓内本有的護衛們正在盡職盡責地巡夜。
神君的手便轉了個方向,趕緊去按夜昙的腦袋。
奈何小姑娘反應很快,刷的一下起身,直接用腳一踮磚瓦,一息間就飛出去老遠,落在了另一間廂房的屋頂上。
她輕功可是學得賊好。
不然怎麼能從嘲風手上屢屢逃脫。
小時候,為了自己的屁股能少挨點揍,她可沒刻苦練習。
當然,少闖點禍,免得挨打這種簡單的因果,是肯定不會在離光夜昙的腦子裡停留超過片刻的。
夜昙剛站穩,伸腳一勾,便抄起半塊碎瓦,朝少典有琴藏身那處踢去。
隻是,那瓦片并沒有命中少典有琴,而是擦着屋檐掠過,直接跌落在地上。
“什麼人!”樓下的巡夜小分隊當即反應過來,紛紛向上望去:“在那!”
“……”被發現的神君隻好逃跑。
還得是跟自家娘子相反的那個方向。
“讓你搶本姑娘的單!讓你纏着本姑娘!”
夜昙這一腳,本就不是為了踢少典有琴,隻是為了暴露他的位置。
“哼!”
競争者,能少一個是一個了咯。
賺錢嘛,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了,不丢人。
少典有琴繞了月華樓幾圈,又飛出去差不多半個坊市,才終于甩脫這幫月華樓的打手。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真的采花賊還沒來,他倒是先逃亡了半夜。
所幸有了丹藥,腰間的傷口早已愈合。
待到少典有琴返回月華樓時,夜昙已經摸進了春溪所在的那棟樓,正鬼頭鬼腦地蹲在回廊盡頭的牆角處。
神君随即蹲下,輕輕拍了拍夜昙的肩膀。
“!!!”夜昙甫一轉頭就被他捂住了嘴,隻能一個勁兒怒目而視。
“噓!”神君試圖安撫有點炸毛的娘子:“這單讓給你,我幫你一起捉他,無償的”,他複又強調道:“答應我别出聲,我就放開你……答應的話就眨眨眼。”
這還差不多!
夜昙想了想,這筆買賣她橫豎都虧不了的,便使勁兒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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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人潛伏在僻靜之處,等到約莫寅時,仍一切如常。
繡樓之下的守衛們也有些倦怠,紛紛打起了哈欠。
春溪身為月華樓的頭牌,自然是心高氣傲的,也學着一般小姐的模樣,禁止尋常男人上樓,他們隻能在繡樓之下保護。
寅時一刻,一送點心的丫鬟與樓下的守衛們打了聲招呼過後,便提着裙擺上樓而來。
她一手托着食盒,一手敲了敲春溪的房門。
屋内值夜的侍女便開門将她迎入房内。
夜昙想了想,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紙包。
“你打算怎麼做?”神君好奇道。
“……為什麼這麼問?”夜昙反應過來,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知道那不是她的丫鬟?”
“嗯。”
“你還挺聰明的麼。”夜昙難得誇人。
“過獎過獎。”
這人身量很高,又沒用縮骨功什麼的,觀其步法,也知道定然不可能是女子。
“這是……”神君盯着夜昙手上的紙包發問。
是毒藥嗎?
夜昙自顧自地打開紙包,從裡面抓了把瓜子開始磕。
方才看見那侍女提着的食盒,她也覺得有些餓了,畢竟都埋伏了快一整晚了嘛!
“吃嗎?”她将手中的紙包遞出去:“奶油味的。”
“……多謝,我還不餓。”神君婉拒了自家娘子的熱情分享。
都後半夜了,誰沒事嗑瓜子啊。
說話之間,春溪閨房内的燈火突然熄滅了。
來了!
二人對視一眼,夜昙快速收好了手中紙包。
随之而來的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響。
侍女看來也是被放倒了啊。
“再給你看個東西~”時機差不多了,夜昙準備行動。
“什麼?”少典有琴好奇地湊過去。
隻見夜昙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裡面裝的是他們都很熟悉的小夥伴——殺人蜂。
“……呃……”看到蟲子,神君本能的有些頭皮發麻。他神情頗為複雜地指了指瓶子:“你該不會是想放殺人蜂蟄他吧?”
“聰明!”她下午剛捉的。
“你不怕把那花魁娘子也給蟄得不能見人啊?”人家可還是要靠臉吃飯的啊。
“我隻管抓人,管她作甚?”說到這,夜昙的語氣開始陰陽怪氣起來:“怎麼啦,美人有危險,你心疼啦?”
“沒有的事兒!”神君趕緊否認,就差舉着手指賭咒發誓了:“隻是你這麼做,事後,月華樓的人恐是會來找你麻煩。”
“放心~”夜昙回了他一個成竹在胸的表情。
“……”神君半信半疑,緊緊地跟在夜昙身後。
要是有危險就拉着她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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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黑燈瞎火間,男扮女裝的采花賊欲行不軌,卻遭到花魁娘子的極力反抗。
春溪剛想尖叫,又猶豫了片刻。她還在考慮怎樣叫才能維持自己花魁娘子的形象。這麼一來,便被賊人鑽了空子,被采花大盜用事先準備好的帕子捂住了嘴。
那帕子上沾了些迷藥。
見春溪如預料一般暈了過去,采花賊便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就是現在!
那賊人的心思都集中在奸淫擄掠這種不軌之事上,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
等到他把床簾子放下來,那可就來不及了呀!
夜昙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口,打開蓋子,放出了幾隻殺人蜂,随後又趕緊旋緊了蓋子。
幾隻就夠了,不能浪費。
嗡嗡聲逐漸向房内移動。
随後,房間中傳來幾聲悶哼。
變故陡生,那采花賊終是忍不住劇痛,奪門而出。
“給你。”夜昙塞了個小藥瓶給少典有琴。
“這是……”還是熟悉的味道。
是解藥。
“你去給她塗”,夜昙拿手指了指房門内:“這種英雄救美的機會就給你啦”,說着她又拍了拍少典有琴的肩:“不用謝我~先走一步!”
她急着要去抓那個采花賊。
那可是三百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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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隻能認命地為娘子進行善後工作。
正在把脈之際,忽聽得一女聲。
“你這淫賊!”春溪是被疼醒的。
“姑娘我不是……”
春溪也是獸妖所化,原身也是頗為剽悍的獸物。此時,她早已顧不上什麼花魁娘子的人設,一巴掌過去,直接就把眼前這淫賊的面罩給打掉了。
月光窗戶射進房内,照亮了他的臉。
春溪看得有點呆。
别說,自己閱人無數,這人真的挺好看的。
這麼好看的話,她也不是不行。
呃……
神君尴尬地撿起面罩,又将手中藥瓶遞出。
他差點都忘記了,獸界的姑娘向來生猛得很。
這下他不會真的被當成采花賊被全獸界通緝,然後人人喊打吧?!
那冰清玉潔帶的滋味……
想到這裡,神君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這麼多年了,他還記憶猶新。
不行,到時候他必須要知會帝岚絕一聲。
“這藥……”春溪摸了摸瓶子,有些懷疑。
“姑娘别擔心,将此藥塗在傷口處,一日三次,此疾可痊。”反正臉都被看見了,神君也不着急走,索性就将涼血金膏的用途說了個明白:“哦,對了,傷口切忌碰水,這樣會好得快些。”
說明用途後,少典有琴轉身欲走。
“哎,你等等!”春溪此時也反應過來了,這人身形也與方才向她施暴的淫賊不同。
“來人呐——”倒在一旁的侍女,卻好巧不巧地蘇醒了過來,正中氣十足地召喚援兵。
此時,月華樓的守衛們終于感覺到不對,樓下的護衛也直沖上樓來。
“告辭!”神君直接從窗戶翻出。
不走難道等着被抓嘛?
而且,他還得去幫助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