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衣服都懶得換,從床上爬起來怒氣沖沖地去找剛才在樓内瘋跑的離羽,隻看到院子裡一個孤零零的,失落地站在石桌旁的離羽。
再仔細看,那小子的拖鞋不見了一隻,光着一隻腳站在草地裡。
噢,剛才在一樓看到的那隻拖鞋原來是離羽的。
這群妖很久沒見過離羽這樣了,原本想沖過去把他教訓一頓,可是他這副失落摸樣,他們怎麼也開不了口。
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并不擅長安慰其他人,隻能站在宿舍樓門口眼巴巴地看着離羽傷心難過。
就這麼站在遠處看,難道就不想安慰嗎?不,他們怕自己一開口直接戳中了離羽的痛處。
還是紅衣走上前,輕聲問離羽:“小羽,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隻見離羽握緊拳頭,紅着眼睛,唇齒顫抖的回答:“姐,姐姐來了,又走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發不出聲。明明難過得要命,可是眼淚始終在眼眶裡不願落下。
哭?哭有什麼用?難道眼淚掉下來了,離妖娆就會馬上折返抱着他哄寶寶一樣讓他别哭别哭嗎?
不會的。
如果哭得撕心裂肺就能把離妖娆喚回漫星樓,離羽哪怕哭啞了嗓子也要把姐姐哭回來。可是不能啊!
紅衣很是詫異,她以為離羽是看花了眼,可是她的目光往旁邊挪了挪,看到了石桌上的金算盤和鎮妖鈴。
這兩樣東西都是離妖娆之前随身攜帶的物品,出現在這兒,說明她真的來過。
如果是其他事,紅衣或許還能說些什麼,可眼前的情況,她是一句話都說出不來。
離妖娆對于離羽對于漫星樓甚至對于他們是怎樣的存在?那就相當于是一根定海神針定在這裡,讓他們不會有一種自己無依無靠的感覺,惹了事再不濟還有一個離妖娆給他們撐腰呢!
可是離妖娆這次一走就是大半年,漫星樓的掌櫃也變成了成年沒多久的離羽。
原本金算盤和鎮妖鈴沒給離羽,包括小掌櫃在内都能安慰自己:小羽隻是代理,過不了多久掌櫃的就會回來,小羽還是繼續跟大家一起端盤子。
之前還隻是龍口頭指派,放在心上的妖就當一回事,不放在心上的妖還是把離羽當小夥計。
眼下的情況徹底不一樣了,這兩樣東西交到離羽手上,這漫星樓的掌櫃的就是離羽,也隻能是離羽了。
從離羽拿到金算盤和鎮妖鈴的那天開始,他正式以漫星樓的掌櫃及寐夢街的管理的身份生活在妖的世界裡。
說起金算盤和鎮妖鈴不僅是證明漫星樓掌櫃身份的珍品寶物,其作用還能讓離羽在妖界有頭有臉。
一樣是能算前世今生的金算盤,一樣是控制妖的鎮妖鈴,哪一樣是沒用的廢物呢?
回到眼前,尚先生又回到了靠着沙發的坐姿,應該很滿意離羽的答案。
“下個月,你就開學了吧?有什麼打算嗎?”
離羽聽到尚先生的這個問題,愣了又愣,他的問題好像包括了答案。
即便如此,離羽還是帶着不自信的語氣回答:“讀,讀書啊!?”
“噢,你和李麟泷是一個學校的對吧?”
等等,似乎尚先生的這句話才是他們這個話題的重點。
離羽内心有了不确定的猜測,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嗯,我們一個學校一個專業一個班的。”
“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應該是一個寝室的室友。到時候,李麟泷還麻煩你看着點。”尚先生不再拐彎抹角。
離羽心一沉,說起來,李麟泷還比他大一歲呢!要說照顧,不應該上大學了大家互相照應,怎麼就他多看着點了?
不等離羽開口,尚先生接着道:“李麟泷會突然暈過去,和他體内四分之一的妖血有關系。”
離羽非常吃驚,他不理解:“可是,他體内的妖血不是被硬生生的灌進去的,而是他自出生就有。”
面對這樣的疑問,尚先生冷笑:“人類中還有父母的基因相沖突生出來的孩子患有罕見病的情況,人與妖之間生出來的孩子,你就覺得一定健康了?離妖娆之所以是活到現在的半妖,是因為那些體内流有妖血的人類,根本沒有獲得長生。李麟泷母親的突然死亡就和她體内一半的妖血有關。”
“我擔心李麟泷按照現在的情況持續下去。”尚先生抿了抿唇,歎息道,“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