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嬌滴滴的聲音離羽始終無法習慣，立在原地打了個激靈，再摸手臂發現汗毛豎起全是雞皮疙瘩。

他默默閉上眼，身體還是轉向了那個巷子，翻了翻眼睛才看向喊自己的那妖。

坐在箱子裡的女人依舊戴着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形狀流暢的唇部，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水晶球和求簽筒，講究的就是一個中西結合。

然而離羽知道，這兩樣東西那個女妖一個都用不上。

“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跟你說話嗎？小哥哥~”

上揚的尾音聽得離羽拳頭緊握，腳趾蜷縮原地摳一個三室一廳。

他不再說話。

白蓮見他緊緊閉上的唇也是無奈，歎了口氣：“我還沒說你上次給我發消息是什麼意思呢！你還在這跟沒事人一樣了。”

“我就是随口一說。”離羽撇了撇嘴。

“那你挺有本事，把我氣到了。我卦師白蓮居然有一天被人類說沒用，簡直是奇恥大辱！”她語氣咬重後面幾個字，可見她确實被離羽的那條消息氣得不輕。

但離羽還是不明白白蓮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哪怕她遮住了半張臉，還是能從她露出的臉上看到她牙都要咬碎了。

就好像那麼多天過去了，雖然他們沒有在手機上繼續聯系，可是白蓮心中的那團氣依舊沒消。

離羽望着她，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呢？我以前也經常說你是神棍，也沒見你生氣，但我那天确實迫切的想快點翻譯出古妖文，你卻說沒法幫我，隔着屏幕我就打出了那幾個字。”

白蓮見離羽忽然嚴肅的表情也吓了一跳，她也隻是随口一提，那會兒的确氣得她手都在抖，可是過了一會兒就默默原諒離羽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為什麼生氣呢？到底是那句“沒用的東西”戳到了記憶深處的傷口，否則活了這麼多年不至于因為一句話氣得失去理智。

回憶一番後，白蓮才緩緩道來：“或許因為我不是天生的卦師，我是後來學習的。我的悟性不如其他同門，父母親就經常說我是沒用的東西。”

她也并不想說太多，因為都已經過去了。

離羽聽到她言簡意赅的講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從前的你一定沒想到現在的你被那麼多妖尊重，都尊稱你為卦師。”

“那是因為我的那些有天賦的同門們聽說離妖娆拿到了金算盤，覺得卦師沒前途，所以都另尋出路，隻有我學什麼都慢一步，索性沒有尋其他出路。”白蓮說着歎了口氣，“也算是離妖娆不願意搭理某些妖，讓我不至于一口飯都吃不上。”

“不過現在金算盤在你的手上，你應該沒用過吧？”

“我用過，結果出來的那一刻，忽然很多事湧入我的腦子，那些不屬于我的記憶，以及無法逆轉的未來，讓我的腦袋昏昏沉沉很難受。所以我選擇不用。”

離羽怎麼沒用過呢？

隻是用起來比他想象的要複雜，有一種知道的越多就要承擔越多責任的感覺。

白蓮點了點頭像是懂了，道：“這樣嗎？我确實沒見離妖娆用過幾次金算盤。”

“你能算自己嗎？”

“當然能算自己，當初第一個算的就是自己，但算不了太遠的時間，得到的答案也模糊。”

“你是不是算過我？”

“是的，可你是離羽，算起來很奇怪，或許是我道行太淺了，看不懂答案。”

這回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聊天讓離羽有些不一樣的體驗，以前碰到白蓮說不了這麼多話，他總是很匆忙的要離開，離開這個奇怪女人的視線。

如今倒是無所謂了，因為他無論去哪做什麼，都會有無數的眼睛看着他，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一些事，不是百分百的準确，但也沾邊了。原本我想問你一些事，但你說不能幫我，也就算了。可如果，我問你關于我姐姐的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話說出來之後離羽也有些吃驚，他之前還嘴硬用不上白蓮，現在遇上了還是忍不住問了。

沒辦法，一點音訊都沒有讓人一顆心懸着不是滋味。

昨天确實聽說了關于她的消息，然而幾滴水救不了快要渴死的人。

“你們最近應該會見上一面，但你知道的，我算的不準确，隻是沾邊，或許又是從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之類。”白蓮無奈攤手，“我就這樣的水平，你多擔待。”

一聽說會見上一面，後面的話離羽就沒聽到了，站起身咧着嘴連連道謝，然後腳下飄忽忽地走了。

白蓮見狀立即大喊：“不一定是面對面見面啊！你别太高興了！”

再看離羽，絲毫不受影響的飄回了漫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