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套，離羽覺得特别熟悉，好像是一件繡着龍和海浪的黑外套那龍繡的栩栩如生，浪花也會随着他的動作翻湧。

似乎是他的衣服。

離羽就這麼往前走，橋上的人也看向他不曾躲避，一如上次在萬壽街客棧時那樣從不回避。

終于他走到了橋下，擡頭朝上看，終于看清了那人的臉。

即使不見雙眼，可是那眉毛、鼻子、嘴巴以及下巴，每一處與自己沒有任何差異。

那人就是他。

而對方一點都不意外，即使蒙着眼睛也知道離羽正在看自己一樣，他微微點頭，似乎在打招呼，随後被身旁的女人挽着手臂轉身離開了。

女人笑得眉眼彎彎，她對離羽揮了揮手，然後帶着身旁人轉身往前方走。

他走時發出了一聲聲清脆的鈴铛響，每走一步響一聲，漸漸走遠鈴铛聲才逐漸消失。

與此同時離羽感受到手腕上的鎮妖鈴在不斷震動，卻未曾聽見自己的鈴铛響。直到那兩人消失不見，鎮妖鈴才恢複平靜。

離羽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所以這種熟悉感是因為那就是他自己？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用黑布條蒙住眼睛？頭發長長了怎麼不去修剪？身旁的那個用面紗遮臉的女人又是誰？

這些問題在他心中找不到答案，此時的他除了站在原地感覺世界混亂，居然沒有任何辦法。

“離羽，你怎麼了？”魚兒遊了過去，覺得離羽站在原地發呆太久了，想叫叫他。

聽見魚兒的聲音，離羽緩過神來，他閉上眼定了定神，随後擺擺手，“沒事，我沒事。”

話語無力，他看到了自己，卻不知是什麼時期的自己。

就仿佛遇見了未來，卻毫無辦法，因為這是悖論。

他如果真的知道那是什麼時候就能提前做準備，然後阻止這種事情發生了，可是倘若他真的阻止那個時期的某件事發生，剛才和自己再次相遇。

此時的他除了順其自然，毫無辦法。

離羽揉了揉隆起的眉頭，還以為今天是無比平常的一天，看來不是。

魚兒看離羽似乎很苦惱的樣子，不聰明的她卻試圖安撫這個人類：“離羽，沒事的啦！這世上有很多事難以解釋，你不能保證自己看到的事物全都是真的。”

“你剛才也看到了對嗎？”

“對呀！我看到了，可是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看到的東西全是真切的。就好像那把鑰匙，你我看得見，但李麟泷看不見。”

離羽抿唇不語，他隻覺得魚兒過得快活。

她說的倒也是真的。

他看得見老鸹的白烏鴉本體，而李麟泷看不見。

他看得見巡湖裡的鑰匙，而李麟泷看不見。

就好像啊！他能看到生活在他們身邊的妖，漂泊在人世間的孤魂野鬼，其他人看不見。

難道别人看不見，他看到的東西就是假的嗎？

不是的，隻是他能看到罷了。

離羽又看了看魚兒樂呵呵冒着傻氣的臉，沒有去反問她關于鑰匙的問題，怕把這小魚的cpu燒壞了。

他蹲下身與魚兒平視，認真的問：“你想好我把校長救出來之後給我什麼了嗎？”

魚兒瞬間不笑了，皺着一張臉冥思苦想，然後沉入湖底，連一個泡泡都沒冒出水面。

笑容沒有消失，而是轉移到了離羽臉上。

小魚啊小魚，果真不聰明，明明什麼都給不了，卻答應他把校長救出來就給他一樣東西。

離羽想魚兒肯定會給的，但她不知道該給什麼。

不給也沒關系，校長總還是要救的。

不再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事，離羽拍拍身上的草，召喚出劍，踏着劍低空飛行慢悠悠回到宿舍。

這會兒召喚劍是為了湊低空飛行的時間，他還準備下學期把飛行證弄到手呢！所以現在就要開始攢低空飛行的時長，每天飛一飛，飛行證一定到手！

但學校裡用法器确實招搖，哪怕他距離地面三四米的高度，依舊有同學擡頭看他。

離羽以為自己低空飛行有聲音，卻沒考慮到自己在空中會向地面投射影子。

以至于他回到宿舍裡還在想自己真的這麼惹眼嗎？要不下次再飛高一點？可是十米以上就不屬于低空飛行了。

于是離羽又有了新的煩惱，他想了又想，決定每天晚上踏着飛劍攢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