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聽說你這幾日并未去拜見過你母親?”
江南天突然提到此事,江書硯并不意外,當初大夫人想折磨死他們母子二人,卻未曾得逞,如今他倒是撿漏成為了江府未來家主,大夫人自然不滿,對他有氣在身。
但即便如此,江書硯還是得守規矩。每日都去拜見大夫人,可惜大夫人并不想見他。
江書硯直言回答,“兒子初上任,所裡事忙,難免有所疏忽遺漏,但每日的跪拜禮不曾少去過一日,隻是母親身子不适,第一日便叫兒子免了跪拜禮,此後兒子隻敢到母親院門口守着,遠遠行拜禮,便去所裡任職。”
江書硯說得婉轉,其實第一日他去給大夫人行跪拜禮時,大夫人朝他砸杯子發怒,叫他滾,江書硯自然是聽話真的走了,但為免落人口舌,他還是每日去所裡時,路過大夫人的院門口,敷衍拱了兩下手。
此事江南天自然也知道,不過大夫人跟他哭訴的,怕是言辭有所不同,估摸是指責他不去拜見自己,好在江書硯留了一手。
江南天歎氣,“你母親為你大哥之事傷懷,你莫要介懷,多擔待些,他日她會自行想通的。”畢竟她已經沒有兒子了,現在整個江家得靠江書硯。
畢竟江家三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放蕩子。
“是!”江書硯眼神深意,卻隻俯身應着。
江書硯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再度去喬氏的屋子探望,夜已深,他沒有進去打擾娘,隻是站在門口,窗未合上,江書硯遠遠看着屋内明燈下,娘拿着針線在做刺繡,旁邊那兩個伺候丫鬟還是當日的那兩位。
他向管家詢問過,府上的确多買了幾個下人,但是大夫人并未派來伺候喬氏,而江南天公務繁瑣,從不插手府上之事,自然也不會是他安排的。
他私下裡查過,這些下人的奴籍憑證賣身契都沒有問題,正因如此,才恰恰惹人懷疑,若真是想向他邀功,為何不來找他?
江書硯沒呆多久,便回房去了。
丫鬟服侍完喬氏,待她睡下了,也關門退下了。
皎月才到院裡打了水,跟福華洗漱完畢後,福華倒頭就睡下了,皎月才熄了燈,便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本小冊子,瞥見福華睡得正香,她才摸黑出門去。
皎月悄悄來到假山背後,偏院的陳管家早已經站在那裡等候,見皎月過來,便心急如焚地迎過去。
皎月随即悄悄塞給他一本冊子,“陳管家等急了吧,我等喬姨娘睡下了,才趕來的。”
“噓~”陳管家察覺到皎月身後跟了一個黑色身影,立刻叫住了她,随後張望了良久,那道身影沒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悄悄将冊子收入袖中,又将皎月拉到了懷裡,壞笑說,“小美人,叫我好等,今夜定要好好罰你!”
皎月先是一愣,立刻便反應過來,驚訝的面容立刻化作嬌羞模樣,小手拍了一把陳管家的胸膛,“讨厭,人家這不是立馬趕來了嘛。”
“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陳管家摟抱着皎月,兩人走進了假山内,随即身影也消失了。
黑暗裡,一個小厮悄悄露出了一雙眼睛,見二人跟丢了,這才轉身掉頭回去。
小厮一路往主院趕過去,直到來到江書硯的房中,江書硯的屋子燈火未滅,他拿了一本書在燈下看了許久,卻是心不在焉,直到小厮回來,他這才放下書,立刻問道,“如何?”
小厮道,“公子,小的親眼瞧見,服侍夫人的丫鬟皎月深夜與陳管家私通,皎月熄燈後,溜出房後,便去假山見了陳管家,兩人還摟摟抱抱的。”
“陳管家?”江書硯忽然記起來,陳管家是三個月前來到江府的,聽說是大夫人娘家那邊的人,深得大夫人信任,可既然是大夫人的人,皎月又與其關系匪淺,皎月與福華為何要悉心伺候娘?
江書硯沉思後,又對小厮招手,小厮立刻附耳過去,“廖亦,你去大夫人的娘家,調查了一下陳管家的事,另外,蔣太醫常來府上,你請他去給娘把脈,要時刻留意我娘的身子狀況。”
“嗯,公子放心,當年的事廖亦一定不會讓它再發生。”當年大夫人灌喬氏藥一事,廖亦隻恨自己當時年幼,攔不住大夫人和那些人,如今他苦練武功,便是為了保護主子母子。
府上的事,安排妥當後,江書硯心裡稍稍放下了,隻是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京都記史一職,為何會落到他的頭上。
或許明日待他上任後,一切真相或許明了。
翌日,江書硯早早便準備好了,前往京都記史所,路過大夫人的院門時,他心思沉重,卻還是朝着大夫人的房門方向鞠躬施禮。
京都記史所離江府并不遠,更是在天子腳下,皇城北門之東三條小巷,江書硯走路便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