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不知那句話惹惱了他,咬了咬唇,連忙追了過去,卻不敢靠太近。
瑾郎雖好,可有一點,卻讓她畏懼。
那便是他面無表情時,玉芙知道,這是瑾郎不悅的象征。
可她分明不知他為何不悅。
正堂之上,玉芙随着裴瑾珩一同請安,按規矩,今日是她第一次拜見裴夫人,裴夫人果真如傳聞中一樣,面容端莊,不苟言笑。
她對玉芙不算親切,卻也沒有為難,行完禮後,便讓玉芙下去了,單獨留了瑾郎。
玉芙乖巧的點了點頭,而後便退了出去。
她一離開,裴宿洲便懶的僞裝了,裴夫人周身氣度也冷了幾分,卻也壓制着,未曾發作。
她擡起頭,目光不善的盯着眼前這個兒子,“記住你現在的身份,瑾珩沒回來之前,你不要暴露任何破綻。”
裴宿洲冷冷笑道:“他下落不明,也許早就死了。”
“住口!”裴夫人氣急,抄起桌上的茶盞就往他身上砸去,“若不是因為你,瑾珩何需受到那樣大的苦,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這是蕭氏很早前便對他說過的話。
裴宿洲眼眸冷到了極點,他靜靜看着眼前的女人低下頭,不複昔日高貴的模樣,她哭的很傷心,為了生死不明的裴瑾珩。
裴宿洲看了片刻,便覺得有些無趣。
還不如那個剛成親的小妻子更讓他能生出些興趣來。
裴宿洲擡步往外走去,他之所以答應蕭氏假扮裴瑾珩,自然也不會白讓他們計劃得逞,這才隻是個開始,後面的,一樁樁,一件件,他都會親手讨回來。
傍晚的時候,天氣突然又飄起了雨。
玉芙提着襦裙上了台階,襦裙還是不可避免沾染上了泥點,她咬唇,吩咐下人燒些熱水,玉芙褪去了粘膩的濕衣,擡腳邁入水池中,霧氣輕輕升起,遮住身上的痕迹。
玉芙并沒有讓蘭卉進來侍候,她身上的痕迹實在太過顯眼,玉芙臉皮薄,并不想讓人看見。
想起昨夜的一番折騰外,玉芙仍舊覺得有些害羞。
她将水揚在胳膊上,未曾注意身後傳來的動靜,等到那抹熟悉的氣息再度席卷之後,玉芙腳下一滑,不小心撞在了水池邊上。
“阿芙,是我。”
“裴瑾珩”溫聲道。
她知道。
正因為是他,她才會如此驚慌。
“世子爺。”玉芙連忙扯下架子上的中衣,擋在身前。
他怎麼悄無聲息便進來了。
“嗯。”裴瑾珩低聲應道,目光卻變得漆黑,玉芙明顯感受到他的不對勁,昨夜也正是這樣的氣息,瑾郎一瞬間變得好陌生。
“阿芙,過來。”
他坐在不遠處,朝着她招手。
玉芙咬了咬唇,有些難為情。
她此刻身上未.着.寸.縷,自是不可能這樣走到他身旁。
思及此,她低聲道:“郎君請先去寝室,容妾身将衣服穿好。”
裴宿洲挑了挑眉,早在昨夜,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已經看過了。
不僅看過,他更知道,眼前的少女及其害羞,滿嘴禮義廉恥,倒是與裴瑾珩有些相似。
隻是,他生平最讨厭這樣的人。
月光落下,天色暗沉。
裴宿洲指尖在案桌上不輕不重敲了幾下,忽然起身,大步朝着玉芙走去。
他直接彎腰将她抱起,少女指尖的衣服松松落在身上,裴宿洲勾了勾唇,柔聲道:“阿芙,你我如今已是夫妻。”
“夫妻”二字,被他咬的極重。
這樣被他抱着,玉芙時刻都在緊張,直到瑾郎溫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仍舊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先熄燈。”玉芙低聲懇求。
“裴瑾珩”一頓,片刻沉默後,他揚起衣袖,近處的兩盞燈芯被滅了,黑暗中,玉芙才有些許放松。
隻是這份放松還沒徹底,她突然感受到,腕間傳來一抹冰涼柔膩的觸感,瑾郎用發帶将她的手腕綁在了床頭。
“夫君?”玉芙有些驚訝,忍不住喚了一句,換來的卻是一陣沉默,玉芙不确定的再喚了一句,這回,聽到一聲沙啞低沉的聲音,“你喜歡我嗎?”
少女沒聽出話音裡的不正常,認真思索了一番,應道:“喜歡。”
“妾身從第一次見到夫君,便覺得夫君很好!”
這樣啊。
果真是同裴瑾珩一模一樣的騙子。
他唇若有似無落在她脖頸周圍,腰間的手不斷向下,繼續問道:“我從前如何對你?”
“郎君待妾身,自然是極好的。”
是麼?
裴宿洲勾起一抹冷笑,果然,說出來的話,也令他十分不喜。
裴宿洲仍舊未曾停下,窗外雨聲極有節奏的落在屋檐下,暗室暖春,裴宿洲聲音忽然變得危險,“那你,喜歡我這樣對你麼?”
話音落下,玉芙蓦然咬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