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江懷瑾,你根本不會看我一眼。
江星忍不住把頭垂的更低。
“……我不讨厭你的,傅總。”
是你。
一邊說着喜歡他,一邊還忘不了江懷瑾……給人家寄禮物,甚至還……
還把那個以他為名的定制手表,也送給了對方。
腮邊突然傳來了微熱的觸感。江星一擡眼,淚水在眼眶裡晃了一圈,險些掉下來。
傅硯寒溫熱的手指,像是帶着某種魔力,從嘴角慢慢往上,如同羽毛輕拂,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那細膩的溫度。直到觸碰到他的眼尾時,像是要拭去他的淚:“沒關系的,星星……你不用害怕。”
“我不會強迫你做你任何不想做的事情……但我希望,有時候,你可以勇敢一點。”
他笑了起來,仿佛冰釋雪融:“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傷心了?”
是你!
……不,是我。江星心裡冷靜的想着。
是他太懦弱了……又太自作多情。
許多時候人的内耗就是如此,因為既要又要還要、又要不到,故而痛苦、糾結、掙紮。
既想要愛情,又想要尊嚴,還想要對方全心全意的對待,可這些卻又像泡沫般難以捉摸……這種感覺就像無數根絲線纏繞在心頭,越纏越緊,讓江星幾乎無法呼吸。
做金絲雀,怎麼能對金主動真感情呢?這種關系,動真感情的那方,注定會受傷。
但,這也不能完全算是他的錯吧?
傅硯寒,你幹嘛要對一個替身這麼好……江星看着對方,眨巴眨巴眼睛,把淚意眨了回去。
昏黃的燈光在房間裡搖曳,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們就那樣靜靜地坐着,目光交彙。
傅硯寒的眼睛深邃,如墨點染的夜空,其中有溫柔、有愧疚、有期待,那目光與帶着幾分淡淡藥香的柑橘調共同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将江星緊緊籠罩。
江星的眼眸則似一汪清泉。此刻泛起了層層漣漪。他微抿的嘴唇,因緊張而有些泛白。原本偏小麥色的皮膚在這段時間的精心照料下逐漸恢複了白皙。臉龐在燈光下更顯剔透,泛着淡淡的紅暈,像一個新鮮的橙子,透着屬于少年特有的青澀與純真。
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地垂落,幾縷發絲遮住了他那濃密而微微上翹的睫毛,睫毛下的眼睛裡滿是委屈……偏偏還闆着臉。
像是要炸毛了。
尤其是對方拉直的頭發在洗過兩次澡之後,又有了再次要爆炸蓬松的迹象……
傅硯寒忍不住稍微有點走神。他以前就覺得那些頭發像是有自己的生命,根根豎起,透着一種倔強的氣息,就像它們的主人那樣。
想摸摸。
但是現在摸的話,對方應該會炸毛的更厲害吧?傅硯寒放在桌上的那隻手忍不住摩挲了兩下食指和大拇指。
又等了一會兒,對方的聲音終于響起:
“我就是有點不高興……”江星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給自己鼓勁兒。
傅硯寒,傅總。
“今天中午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你真的是一個頂頂好的大好人。
“你把那塊手表……就是跟我手上帶的一樣的那個……”江星擡起手,看着手上的手表,表盤上的碎鑽在燈光下折射着奪目的光芒,帶着股凜冽的寒意——正如它的名字,“寒星”,真是一塊設計的相當巧妙的手表。就像他和傅硯寒之間的關系……看似華麗漂亮,卻又透着寒意。
就算這樣……
你能不能……繼續好下去?
“你是不是……把那塊手表送給别人了?”江星艱難地把話說完。隻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眼神緊緊地盯着傅硯寒。
就見傅硯寒愣了愣。
“……手表?我沒有送給别人……”傅硯寒表情有些疑惑,突然,他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等等,你是說今天中午嗎?”
江星遲疑的點了點頭:“嗯……對,今天中午。”
他怎麼感覺,傅總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江星心道,自己該不會誤會了什麼吧……
他就見傅硯寒突然擡手捂住了臉,身子不受控制的有些發抖——像是身體不适、又像是在掩飾情緒崩潰。但更像是……
笑的發抖。
“星星……”果然,對方一張嘴,喉嚨裡的笑意幾乎藏不住。“我知道了……你看見了那些包裹,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