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雲山,虛丹宮
明軒真人正待在自己的煉丹房,仔細将新鮮出爐的十來粒丹藥分瓶裝好,擡頭恰好見傳訊鈴響,翻出傳訊符來,原是掌門召見,隻是地點是小孤峰。
他急匆匆收拾好東西就要出發,但在臨出門前再次翻看了一下傳訊符上的地址,略略思索了下,返身折回,從放丹藥的高架上翻出了一個木質小盒。
他壓箱底的東西,可全都在這裡了。
隻但願不是蘇仙尊有事,否則便是他這壓箱底的東西也不管用。
……
小孤峰
顔子瑜看着屋内端坐着的掌門真人沉默如石像,秉着做晚輩弟子的本分為這位桐雲山最高掌事者添了一盞茶,便徑直去了裡間。
蘇沐之安靜半躺在榻上,绾發用的烏木簪已經被卸下,長發垂下,輕輕披散在身前,隻露出兩隻瑩白如玉的手腕在錦被上。
掌門師兄和明軒真人自是早就知曉他身中纏心之蠱,可他的異樣如此明顯,這弟子一路上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卻連半句問話都沒有。
又或許,以這弟子敏銳的感知,早就隐約察覺到了不妥。
手中被塞入一杯溫熱的茶水,被半扶着飲茶,腰後不知何時還多了一個軟墊,讓他半靠着。
周遭空氣過于沉悶,竟是蘇沐之這個不善言辭的人第一個開口,“你今日不拿個燭燈放我眼前晃了嗎?”
這是提及的九遙山莊之後這弟子第一次來到小孤峰峰頂,便敏銳察覺到不對勁,借着失手之故,打翻桌上的蠟燭,點了盞格外明亮的燭燈放在他面前。
而他和顔子瑜這段時間的相處,心知這弟子絕不是一個莽撞的人。
纏心之蠱每次無法壓制,發作的特征便是會讓他喪失一段時間的五感。
而喪失的第一感,便是視覺。
怕是早在那次小孤峰峰頂之上,這弟子就察覺到他的異樣了,故而才有此試探。
顔子瑜将師尊用過的茶水端走,服侍後者重新躺下,掖好寝被,語氣似是輕松道:“師尊說笑了,弟子哪裡敢。”
……
從虛丹宮匆匆冒雨趕來的明軒真人甫一踏進竹屋的門,就被自家掌門沉下的臉吓了一跳。
許修明一言不發,揮手讓他進裡間去。
葉明軒不由嘀咕了下,看來八成是烏鴉嘴成真了。
他兢兢業業地入内把脈,戰戰兢兢地出來和掌門禀報。
仙尊那弟子全程緊盯着他,而榻上的仙尊似是在閉目養神。
許修明不關心那些繁冗的術語,隻問:“可能醫治?”
葉明軒擦了把頭上的冷汗,纏心蠱是他畢生研究尚未破解的難題,他但凡可以醫治,蘇仙尊就不會至今未痊愈了。
隻是雖未破解,但面對掌門真人的壓力,研究進度還是要彙報一下的,“之前和文斯真人商讨過,既然尋常藥物無效,又翻閱了諸多古書,終于尋着一記古方,隻是不知效果如何。難的是其中有一味藥材極難尋,不知何處可得,這才使得遲遲沒有進展。”
許修明沉聲道:“此藥何名,不管花費多少,務必尋到。”
葉明軒回道:“藥名不照枝,據傳很久以前現世過一次,但至今已經上千年未見蹤迹了。”
完全是無處可尋,隻存于古籍之上,否則也不會至今無進展。
眼見着掌門真人臉色越發難看,葉明軒急忙接着道:“此藥若實在無法尋到,還有另一物可以替代,隻是藥效就可能差些了。這藥名無相葉,雖也罕見,但比起那千年難見的不照枝可好尋多了。”雖然也不是那麼好尋,但起碼近百年還是有人見過的。
解蠱似有望,許修明的面色終于緩和些許。
他拍拍葉明軒的肩膀,和聲道:“我會派弟子去各地藥鋪、拍賣會等處尋一尋,相信總能有些效果。近些年來,小師弟就麻煩葉師弟你了。”
掌門真人難得如此和顔悅色,葉明軒内心百感交集,剛想說些什麼以表忠心,就聽後面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弟子有些無相葉的線索,願禀報掌門真人和明軒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