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胃這個技術活一聽就很難,一一想破腦瓜子,最終挺了挺胸膛。
小惟:……
認命地将燈挂好,坐下來靠着貓貓條,心平氣和片刻,默默伸出手,給他揉胃,一一哼哼唧唧,看着挺舒服,時不時咯咯笑幾聲,一顆腦袋枕在小惟懷裡,瘦骨伶仃的細爪好奇地揪着小惟毛茸茸的恐龍連體衣,直到抓到尾巴,兩隻小手齊齊上手,捏扁搓圓,玩得不亦樂乎。
小惟臉頰微微發燙,雖說這小屁孩看不到,但羞恥感是怎麼都逃不掉的,曾經的他是院中一霸,如今的他居然在這穿毛茸茸連體衣?!
這種私密的情感大多一直在控制之中,大多數人或多或少都會選擇掩飾,外露的可能很小,所以大部分都作用于己身,令自己處于焦躁不安之中。
在耳朵發燙的那一刻,小惟伸出空閑着的左手揪住恐龍的尾巴尖,想要抽出來。
一一正玩在興頭上,又怎麼可能放手,小惟隻好更用力一些,但一一顯然有幾分固執在身上,眼瞧着兩隻手快要抓不住了,一口下去,咬得死死的。
小惟歎氣,“一一,放手。”
一一繃緊腮幫子,手上更緊了幾分,倔強地搖頭。
小惟吸口氣,本想出口威脅,不成想出口竟成了,“隻要你放手,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小孩都愛聽兔啊狐狸啊之類的故事,在孤兒院可是百試百靈。
一一松開口,頗為茫然地歪了歪小腦袋。
不過小惟對這個不感興趣,隻有一點點印象,但這也是夠了。
自信開口,“從前有座山,山裡有七個葫蘆娃,還有一座山,裡面有……嗯……唔……七個小矮人,所以,這個故事就叫七個葫蘆娃大戰七個小矮人,至于他們為什麼打架……嗯……”
一一明顯被勾起了好奇心,“為什麼?”
小惟被打斷思路,沒好氣地開口,“你讓我編……呃……回憶回憶。”
捏造完故事,小惟再次開口,“自然是因為後羿射掉了九個太陽,你想嘛,這樣天上隻有一個太陽了,葫蘆娃要曬太陽長高高,小矮人天天……嗯……挖礦,需要太陽照明啊,所以他們就打起來了……”一邊胡扯,一邊将恐龍尾巴輕輕扯回來。
一一覺得哥哥講的故事非常新奇,雖然有好多好多人,什麼織女神燈他都聽不懂,也記不住,但就是好玩,以至于連手裡的東西什麼時候沒的都不知道。
“哇!葫蘆娃好膩害,好善良,我也要……”一一聽完後如是道。
小惟:“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看啊……這葫蘆輕易就上當受騙,一看就不怎麼聰明,活該……呃,總之,我的意思是,人不能輕易相信旁人,而應該隻相信自己才對。”小惟按住一一蠢蠢欲動的手,将它壓在腿壓下。
一一也不惱,耷拉下腦袋,一看就不怎麼相信。
小惟将他的小臉掰起來,“認真聽。”
一一支着個腦袋,覺着不舒服,左右動動,想縮回去,小惟也意識到這一點,将他提溜起來,整一團全抱入懷中。一一的小屁股坐在小惟的大腿上,整個人靠在小惟懷裡,雙手被釋放出來,自然而然地摟着小惟的腰。
小惟若有所思,“那我們換一個故事。”他緊閉嘴唇,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好似繃緊的弦,稍稍一動,便要斷了。
一雙灰綠色的眸子裡曾經盛過厭惡、憤怒、輕蔑、倔強、灑脫……甚至有恐懼和挫敗,卻唯獨少有怨恨,又怨又恨,久久不能釋懷。
此刻,他眼睛中的怨恨似冰般凝有實質,令人生怕。稍許,又哂笑一聲,競是土崩瓦解,化作柔柔細水。
誰都不知他這番心思百轉是為那般。但總歸想起不好的回憶,大多有三種情況,一種是耿耿于懷,恨意難消。第二種是釋然灑脫,漾不起半點水花。還有第三種,那便有些複雜,半是釋懷半是執着,要麼是心結放下的方式過于慘痛,結已解,恨難消,要麼就是造化弄人,結雖已解,卻恨無可恨。
小惟無疑是第三種。
想起之時,最先是初初的情感,即為怨恨,然後才變作釋懷,是淡然,非得分出個前後調來。
“都聽哥哥哒!”一一說話的方式很可愛,調子軟軟萌萌,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
小惟有點被萌到,假咳幾聲,“不許撒嬌!”
一一:?????
“故事的開頭呢,是一隻無依無靠的雛鳥,剛從窩裡爬出來,誰都可以欺負他,過活得很是凄慘,突然有一天,有一隻比他大的鳥闖進了他的生活,對他很好,兩隻鳥相依為命了一些時日,沒多久又來了一隻狐狸,它很富有,想要帶走一隻小鳥,最終他選中了那隻雛鳥,但大的那隻也想去,于是,她把雛鳥給推下去,雛鳥的翅膀并沒有長齊,隻能被困在那裡,而大的那隻最終如願以償的跟狐狸走了。”
又豈知她正在邁入真正的地獄?
這個故事很簡略,沒有那麼多人,一一難得也聽懂了。
很好奇後頭講了什麼,“那……雛鳥出來了嗎?那隻大的鳥後來又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