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以嘛?”這人的關注點真稀奇,他剛剛都說了這礦有九十年,這人混不在意,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巡察使眉毛一揚,意識到自己反應大了些,收收多餘的心思,但又有什麼竄出來,于是樂不可支道,“我能有什麼意見?隻要霍硯允許留下你的小童養夫,帶回去也未償不可,你小子倒是好福氣,小小年紀就給自己找了一隻Omega,瞧着還怪可愛的。不像我們維克森,整天喊打喊殺,一點情竅都不開。”
小惟像護崽的母雞一樣把一一護在身後,剛要開口反駁這老畜生,真是髒人想什麼都髒,卻不料一群人裡傳出一聲更加暴跳如雷的聲音,稚嫩沙啞,像是變聲期的少年音,“尤安,你個老不死的,敢背後編排我。”
衆人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瞧過去,隻見一個身着狼徒制服的清瘦少年,衣服很不合身,像是偷穿了大人衣物。
長得倒是好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若冬日暖陽,也似溪上粼粼波光,在昏暗中,夾着粽色,天燈亮起時,又格外晶瑩剔透。
眼下淚痣一點,平添幾分易碎感。
高鼻紅唇,皮膚奶白,臉帶稚氣,有幾縷栗色卷發從帽子裡頭跳出來,很調皮的樣子。
他站在那裡呲牙咧嘴,眼睛裡快要噴出火來,氣得胸膛都在上下起伏。
尤安覺着頭疼,這混小子怎麼跟來了?不是被厄諾斯關起來了嘛……多半是偷偷逃出來的。
時去好脾氣地哄他:“少城主,巡察使隻是開個玩笑,你不要放心上,他隻是……嗯……眼瞅着你一年比一年大,卻沒一個Omega,這不……就擔心擔心你。”
這番話并沒有起到正面效應,反而讓維克森臉更黑了,頗有些咬牙切齒,“我才十四歲,十四歲,你們懂不懂?尤安叔叔還不如多擔心擔心自己,都四十歲了,也沒個Omega,少心斷子絕孫。”
衆人齊齊“嘶”一聲,好生毒的一張嘴!
小惟瞪目結舌,瞧怪物似的瞟一眼尤安,這看起來也就二十多的模樣,怎麼就乘二了呢。
尤安并不生氣,反而有些吊兒郎當,語帶調侃,“我們維克森太暴躁啦!正好,任務結了,叔叔這就帶你回去,讓你爸爸好生疼愛疼愛你。”
維克森狠狠剜尤安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直直朝尤安濺去,尤安微微側身,輕易躲過,聲音低了幾分,“來人,将他給我綁了,抗回去。”
要是一直藏在隊伍裡,他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他,既然他不想要這個機會,那就别怪他吝啬,收回這個免罰的機會。
安德烈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黑暗中顯出,微微颔首,表情冷得像個機器,從腰上掏出一個鐵塊,走向維克森的腳步很快。
維克森被嬌養慣了,自小就是呼風喚雨的主兒,一點也不懼令旁人聞風喪膽的巡察者,反而面帶挑釁。
下巴翹起來,像一隻矜貴的貓兒,勾得尤安想去撓幾下。
維克森不像小惟一樣毫無反擊之力,七歲就開始在城主的指導下進行特訓,至今已有七年,且維克森偏好混在巡察營,他的實力大多數巡察使都心知肚明。
他雖年紀小,但實力很強,在巡察營也算一流高手,能打過他的人,不超過十人,往後的實力,必然不容小觑。
恰好,安德烈算其一,揍遍整個巡察營的尤安更算其一。
但嬌縱的維克森卻很挑對手,纖長泛粉的手指着尤安,“我要跟你打,哼!我加訓了一個月,就不信打不過你。”
“行啊。”尤安伸展四肢,好戰因子不斷作祟,全身的血熱騰騰起來,笑嘻嘻地向安德烈招手,接過鐵塊,随意裝進口袋。
其他人很識趣地退後好幾米,留出大片的空地。
小惟看着左右的退開,拉起一一也往遠處跑。
接下來的畫面有點美麗,小惟卻看得興緻勃勃,覺得甚是精彩。
一開始尤安可能收着手,但後頭逐漸上頭,手也不收了,簡直是拳拳到肉,可憐的維克森被按在地上隻能吃灰,尤安點到即止,摸出鋼絲鎖,那鐵塊似的東西開出個口,有什麼東西像蛇一樣鑽出來,将維克森捆成毛毛蟲。
維克森在地上掙紮扭動,“尤安,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着。”
尤安不甚在意地将他抗在肩頭,漫不經心道:“是是是,你說的對,我等着。”
維克森看着他不甚在意的模樣,心裡更是怒火中燒,罵罵咧咧道:“你少得意,遲早……”扭動地更厲害。
尤安往他屁股上一巴掌,特别響亮,“軟軟,别鬧。”
軟軟是維克森小爸為他取的小名,待他長大些,便不願意讓别人叫了,甚至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娘們唧唧的小名。
維克森咬牙切齒,“你,死,定,了。”氣得眼睛都在發紅,浸出隐隐濕意。
這巴掌驚得所有人都看過去,然後憋笑,收到這麼多隐晦的視線,維克森羞得簡直無地自容。
小惟摸摸發疼的屁股,身子抖了抖,想破口大罵,又瞧瞧維克森隐隐滲血的豬頭臉,隻敢心裡叭叭,狠狠詛咒這個狂妄的巡察使。
尤安太過熟悉維克森的脾性,也懶得跟一個青春扳逆期的毛孩子計較……一支麻醉劑下去,終于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