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惟的幼兒園生活風平浪靜,漾不起一點波浪。
幼兒園大班已經開始教認一些簡單的字,這對心理年齡滿十五歲的小惟來說,并不算難,甚至還摸出了門道,逐漸開啟了他的識字之路。
一一的修複治療進行得很順利,一個多月,進修複艙六次,醫生仔細檢查後,點頭說可以拆下紗布了。
小惟守在他旁邊,難得有些緊張,心裡偷偷的将土地爺玉皇大帝皇帝全問候了一遍,讓他們多多保佑。
旁邊站着的護士看他蹦得像快破了氣球,不由道:“小朋友,你放心,既然淩醫生都說沒有問題了,那一定就是萬無一失的。”
小惟敷衍地點點頭,并不看她,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淩醫生的動作,一層又層雪白的紗被剝離,一一薄薄的眼皮微微顫動,似有蝶在上頭逗弄。
淩醫生的聲音放得很輕,“睜開眼睛試試。”
一一可能有些畏光,睜開一條縫卻又急急閉上。
淩醫生伸手拿了事先準備好的兒童墨鏡,架在他鼻梁上。
避了光後,一一緩緩睜開眼睛,一團團的色塊隔着墨鏡塊撞入他的眼中,既不真切,還顯得模糊,反反複複眯着眼,還是瞧不太真切。
淩醫生微微晃動手指,“能看見有東西在晃麼?”
一一肯定地點點頭。
“這就沒什麼事了,視力剛恢複,看東兩發糊發虛都是正常的,等适應了就好。還有……這墨鏡這幾天先别摘下來。”
葉秾難得有幾分家長的樣子,“醫生說的是,還有其它要注意的嗎?”
淩醫生不假思索道:“注意忌口,辛辣食物少碰,也不要讓眼睛磕到碰到……”
零零碎碎一大堆。
小惟扶着一一從椅子上下來,好奇地将手湊過去晃悠,“你能看見我的手麼?”
一一:“當然能,哥哥好笨哦!剛才淩叔叔都說可以哒!”
小惟忍了忍,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和一個傻蛋計較,有失格調。
一說完,又不自覺地傷心起來,“可我看不清哥哥的臉,明明好近。”
小惟也沒理會到他的小心思,自然而然道:“你也好笨!剛剛淩醫生可是說了,等你适應了不就可以了嘛。”
一一扭開頭,“可我現在就想要看到。”
小惟放輕力伸手掰過他的小腦袋,“你這是強人所難。”
一一才不懂什麼是強人所難,郁悶地盯着他眼前面容模模糊糊的腦袋,這麼一看,哥哥有點可怕,縮縮脖子,央求小惟放開他的頭,因為他現在并不想再看哥哥了。
三人回到家,正趕上果凍做好晚飯,這真是打瞌睡有人遞枕頭的好事,匆匆坐上餐桌,開始扒拉晚飯。
還沒吃多少,門外便傳來腳步聲,皮鞋磕在地闆上的聲音十分有規律,不徐不急,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
小惟身子一僵,往外頭探了一眼。
哦~
大反派啊……
繼續扒飯。
這一個月下來,他算是賴得同他再演什麼父慈子孝了,因為他做孝子,那貨會帶着笑意冷處理他,他不做孝子,那貨還是會帶笑冷處理他。
總而言之,從把他放眼裡,就更别提往心上放。
葉秾倒是像老鼠見了奶酷般,癡漢似的迎上去,噓寒問暖,貼心地替他脫了大衣,挂在一旁的衣帽架上,拉開椅子,讓他老公坐下。
小惟湊在一一耳邊,語氣鄙夷,“你看他倆像什麼?”
一一洗耳恭聽的模樣。
小惟興緻勃勃地繼續,“像皇帝和他的小太監。”說完,“撲嗤”一聲笑出來,引得對面的夫夫倆紛紛側目。
小惟坐直,眼觀鼻鼻觀心,“爸爸,小爸,我在和一一說幼兒園裡的事。”幹巴巴的解釋看着假的不能再假。
霍硯辭溫和地笑笑,并不在意他說了什麼,而是找了别外的話茬,“等過些日子,一一的眼睛休養好了,也該送他去幼兒園上學。”
葉秾積極捧場,“嗯嗯。”
霍硯辭自顧自地說道:“至于一一的居民證和通行證,馬上會批下來,不過……不挂在霍家,而是單拎出來。”骨結明顯卻素白的手悠悠地切着牛排。
他的聲音還在繼續,“一一還沒有成年,必須得有一個監護人,所以,我将秾秾挂為他的臨時監護人。”言外之意,霍家的财産同他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