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頭似乎有星子在閃。
趁小惟不注意,在他胖乎乎的臉上“叭叽”一口,湊在他耳邊傻樂似地咕咕哝哝,“謝謝哥哥,哥哥也是第一。”
小惟推開他湊上來的臉,避開他灼熱的呼吸,可被他氣息侵襲過的頸側還是生出了些潮意。
書包被随意扔在沙發上,小惟攤在沙發上問一一:“爸爸們回來了嗎?”
一一捧着杯熱水暖手,吸吸小鼻子,吸溜一小口,發白的唇恢複原來的色澤,泛着淡淡粉意,說,“回了啦!上樓去了,不讓一一跟。”
小惟猛地從沙發上坐起,有好戲看了,又不放心将一留在大廳,暗示意味明顯地問,“一一困不困?”
一一剛才被凍得神清氣爽,進了暖融融的屋内,又裹得嚴嚴實實,微微生出些汗意,确實有些昏昏欲睡,“困。”
“那太好了,哥哥這就帶你去睡覺,多睡覺有利于長高高……”小惟爬下沙發,穿上綿綿軟軟的小拖鞋。
轉頭一看,一一很自覺地放下水杯,雙手攥住小惟的衣角,很乖的模樣。
小惟帶他坐電梯,這電梯是前不久才清理出來的,主要是葉秾見兩隻幼崽都挺好動,愛四處溜達,為了方便,特地找人修繕一番。
相比于爬樓爬得滿頭大汗,小惟很樂意選電梯。
踮起腳尖摁下按鈕,速度很快地抵達二樓。
進入西邊卧室,小惟從衣帽間扒拉出了一套奶牛睡衣,準備給一一換上。
一一耷拉着腦袋,任由小惟動作,小惟手剛放到軟綿綿的毛帽上,揪着兔耳朵要将帽子扯下來,迷迷糊糊的一一仿若如夢初醒般扒拉住腦袋,怎麼都不肯讓小惟把帽子脫下來。
一一眼瞧着小惟蠻狠地扯着兔耳朵,頓時委屈起來,眼裡又沁出淚花,嘟嘟哝哝,“哥哥,你不要扯,兔兔會疼的。”一一整日無所事事,最大的消譴就是看電視劇。
他最喜歡的節目就是動物世界,一個又一個毛茸茸的動物光是圖像就很抓他的小心髒,因這緣故,過去隻知道蟲子的一一早已一去不複返,取而代之的是能認得貓貓、小兔叽、大熊……的一一。
當然,除了動物世界,一一還喜歡看原配大戰小三的撕X大戲,一爪子下去,道道血痕,在一一的想象中,讨厭鬼的臉被他抓得像小斑蛇,一道又道的,肯定醜不拉幾。
小惟是沒個啥愛心的,先不說這根本就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都制成帽子了,不戴這不是浪費嘛。
但一一看着的眼神又可憐又可愛的,也不好駁了他,悻悻地松開,轉而又想到,“不、不是,你不脫帽子,我怎麼給你脫衣服?”
一一外頭裹着個小棉襖,裡頭可是件針織衫,還不薄,在暖氣充沛的屋内,再加上厚實的被子,肯定又會委委屈屈地喊熱。
一一顯然不會想那麼多,甚至在犯傻,“哥哥真笨,一一戴帽子和哥哥脫衣服是沒關系的。”小惟突然間就不想白費唇舌了,決定血腥鎮壓,按着他拽掉帽子,針織衫被剝下來。小惟頓時收獲一截小白藕,快速給他換上睡衣睡褲。
不小心瞧見他紅彤彤的腳後跟,很快明白過來,一一肯定又沒穿襪子,踩着拖鞋在庭院裡吹風。
掃一圈四周,最終将目光放在卷成麻花的軟被上,伸出手從裡面摸索幾下,輕易就找到了他藏起來的襪子,作勢要給一一套上。
一一剛剛被壓着換完衣服,很是不開心,一雙眼睛潤潤的,細眉微蹙,撅着個可以挂油壺的嘴,哼哼唧唧地抓起垂耳兔帽子,穩穩妥妥地戴好。
眼見着馬上要開心起來,剛一擡頭,就瞧見小惟抓着襪子要給他穿,頓時慌不擇路地往床下爬,想要跑。
但小惟動作更快,一雙手拽住他的腳腕将他給扯了回去,毫不猶豫地給他套上襪子。
一一一骨磆坐起來,上身往前傾,伸手就要扒拉襪子,嘴裡念念有詞,“一一好難受,穿襪子的一一難受地快要死了一樣,哥哥快救救(放過)一一吧。嗚~”
他的手一直在扒拉,不是真的脫不下來,而是怕黑着臉的小惟,一邊賣可憐做樣子,一邊卻慫慫得什麼都不敢做。
既想要反抗,一邊又不敢反抗,潛意識裡選了個折中的方法試探小惟的态度。
但小惟自有一派邏輯思維,在某些時候周執地不行,“不許脫下來,你要是死了我替你收屍。”
一一也不敢扒拉了,嗚嗚咽咽地開始哭泣,掉着淚珠,繞過小惟,爬到他常睡的一邊,扯了被子将自已蓋得嚴絲合縫,又生氣地大大翻了個身,背對着小惟。
小惟歎氣一聲,然後給氣笑了,心道,他真是好樣的。
煩躁地去玩具室找哄小孩的玩具,挑挑揀揀,抓起了隻會說話的布偶貓。
“喵喵~喵喵~”
叫個不停,小惟皺眉,“你能說點其它的嘛?”
“當然可以啦!請問您叫什麼名字呢?我叫貓貓,是個很可愛的貓貓呢!我會唱歌、跳舞……”
小惟将這隻布偶貓塞進小哭包的被窩,貓貓撒嬌似的語氣和童言稚語銀快就赢得了一一的歡心,傷心被抛到腦後。
捏起小嗓子輕輕地和貓貓說話,“你好可愛呀!以後你就是一一的新朋友啦!開不開心?”說着,還不忘踩小惟一腳,“我們一起玩,不要和套襪子的人玩,好不好呀?”
貓貓:“好的呀!我叫貓貓,您叫什麼呀?”
“我叫一一!”
貓貓:“您好呀!一一。”
小惟對他也真是沒了脾氣,算了,隻要他開心,一切都随他吧。
蹑手蹑腳地離開卧室,放輕步子疾速往東邊卧室走,他要去了解了解情況,這絕對是個推進任務的好時機。
卧室的門并未緊閉,小惟推出條縫,貓着眼往裡面看。
霍硯辭正站在床邊穿衣服,葉秾坐在梳妝台前,背對着霍硯辭,手裡撥弄着胸針,視線也不知道落在哪裡。
葉秾的聲音很沉悶,還帶着分小心翼翼,“小辭哥哥,馬上都晚飯了。”可不可不要走……
霍硯辭的面色很冷,但聲音卻是暖的,帶了幾分無耐,“我的妻子是你,不會去找他。”
葉秾起身扒住已經邁開步的霍硯辭,“那吃過放再走。”
霍硯辭很輕易就逃開了葉秾的桎梏,連聲音都冷下來,“你自己吃吧。”
葉秾的幹涉明顯令男人不悅至極。
霍硯辭往門口的方向走來,吓得小惟溜到樓梯口,假模假樣地做着莫名其妙的動作,待霍硯辭路過時,沒話找話地說,“爸爸,要……呃……鍛煉身體嘛?”
說完自己都覺得傻,尴尬地扭扭腰。
霍硯辭停住腳步,素胚般薄的臉皮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小惟的五短身材,譏笑一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