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惟從玩具室内推門出來,一一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小惟不難猜到他是抱着怎樣的心情藏起來的,好笑地搖搖頭,目光掃了一圈,見屋裡沒有,便直接去他常去的影音室尋人。
然而,小惟這次失算地徹底。
直到他搜查完影音室,也沒瞧見半點人影,不由地納悶起來,難道跑下樓了?
小惟下樓東尋西覓,翻遍大廳,不放過一個角落,連花盆卻給挪開,但到底是尋不見人。
小惟累得滿頭大汗,肉肉都在顫抖,佝着腰,稍稍擡眸,隻見吊得極高的水晶燈璀璨耀眼,看久了晃得人眼暈。
一時又捉磨過味兒來,吭哧吭哧地跑回房間,在忽視掉的卧房裡找起來,最終在小書房的沙發上發現了睡得正香甜的一一,小嘴紅潤,一張一合,像是在呼吸的魚。
小惟捏捏他瑩潤細膩的小臉,将他弄醒,白日裡可不敢讓他貪睡過多,免得晚上他精力旺盛地睡不着,到時候又要花大力氣哄這小祖宗睡覺。
一一迷迷糊糊中醒來,像是将剛剛的事給忘了,一雙惺松睡眼濕乎乎的,可憐又可愛地叫了聲哥哥,伸出雙手,一幅要急迫地要抱抱的模樣。
小惟安撫性地抱了抱他,以抱不起為名拒絕抱他出去,一一悶悶地用不甚豐腴的臉蛋蹭蹭小惟鼓鼓的腮幫子,“哥哥,你為什麼抱不起我?”說着,就預謀着想用牙磨他。
“因為我肥。”小惟冷冷地說。
一一呆愣愣地伸手去摸小惟圓嘟嘟的肚子,眼睛都驚得瞪圓了,恍然大悟,“哥哥,你的肚肚有我兩個大。”他的小手比劃出大大的圓。
于是自顧自地想,哥哥抱着他的肚肚就很累了,再抱一個他的話,就要跌倒被壓成肉餅了。
小惟:“……”
這下也不求抱了,非常體諒地穿上小拖鞋,屁颠颠地走在小惟前面,适才耍無賴的模樣散的一幹二淨。
小惟見怪不怪地看他前後不一的模樣。
其實,大部分時間,小惟是跟不上一一的腦回路的,因為他變得總是這樣快,朝令夕改,哪怕上一秒還在因為一丁點兒小事哭得不能自已,但下一秒可能又因為一句不經意的話喜不自勝。
他的心情就像天氣,令小惟總有一種開驚喜盲盒的驚喜感覺,一向行事有章法并有一套詭異邏輯的小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令他動心動腦的生物。
如果霍硯辭将人分為三類,那麼小惟就将世界裡的人分為兩類,一類是出在他讀得懂的,另一類是他讀不懂也理解不了的。
小惟自認為他不是個蠢材,識人還算有一套,至少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基本上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嗅得哪些是危險的哪些是無關緊要的不去在意的。
來這個世界後,大多數人他是可以摸清的,通過觀察也好,依靠八十六複述的劇情也罷。
葉秾是很好懂的,盡管他的審美千奇百怪。
而霍硯辭,除去八十六事無巨細的講述,再加上他毫不掩飾的明目張膽的傲慢,小惟算是将那家夥摸透了。
目前為止,小惟卻是獨獨對一一似懂非懂。
他的底色是如此地幹淨,但他的情緒又是那樣地難以捉摸,竟要廢他那麼多的心思去弄懂他。
小惟這時候總算知道甘之如饴這個詞了。
跟在一一身後下樓,正瞧見身穿着毛茸茸的綠鴨子睡衣的葉秾窩在單人沙發上打遊戲,眼睛亮晶晶的,身子斜倚,額前碎發似乎還沒有打理,零零散散地遮着眉,小小的發旋上翹着幾根呆毛。
他玩得是那些開心,沉醉,絲毫沒意識到兩個孩子下來,直到有電話傳來,他不耐煩地瞥一眼,才不情不願地扔下遊戲機。
斜橫在小沙發上,接通,“哥。”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他眼裡的火苗冒出來,“憑什麼不讓我進?這不公平!連你也要站在那狐狸精那邊?”他大為不解,話裡就差明明白白地問,你為什麼不站我這邊?
忍着氣再聽對面講,越聽眉皺得越緊,懷裡的抱枕被他叼嘴裡撕咬,他幾乎像個被點燃的地雷,冷呵道:“我不懂禮貌?葉宵意,你就是個白眼狼,怎麼能護着那個罪魁禍首?”
小惟:“八十六,快快快!告訴我葉宵意那邊講了什麼?”
〔好的!傳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