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惟壓下腦袋,下巴貼到草尖兒上,有些癢,掄起胳膊揉了揉。
白潤細嫩的手往椅子外伸出去,捏緊草根,從椅子下蛄蛹出來,還來不及拍去草屑細塵,便急急地往教堂的方向奔去,因腿短,速度并不快,但時間來得及。
越靠近,便發現他們已然偏離了通往教堂的小道,反而尋了路側的矮樹藏身,零零碎碎的六七株樹下密密匝匝地擠滿了人,風度全無,或面目驚懼、吊着嗓子壓低呼吸,生怕引得注意,或面色蒼白、萬念俱灰,或嗚咽作聲、涕淚滿面……
一片哀聲中,衆人的面色都不怎麼好看。
癰獸圍着這一方被幹擾儀圍出的小小天地打轉,全神貫注地盯着它的食物,猩紅的觸手蠕動纏繞,黏膩稠密的細碎聲響難免令人頭皮發麻。
小惟怕被那東西太早查覺出來,并不敢靠近,離了約十多米遠,匍匐在長勢喜人的高大草叢裡,因為身子小的緣故,将将可以被遮蓋住。
據小惟查來的消息,癰獸五感僅有三感,一是視覺,它的視覺十分發達,腦袋上大大小小有三十二眼,說是三百十六度無死角也不為過,二是嗅覺,三是味覺,主要長在其觸手上,那觸手聞着血肉味兒覓食,以此來填滿自己的胃袋。
人群突然哄鬧起來,女人尖銳的聲音劃破長空,極為短促,夾雜着猝不及防的驚駭。
小惟眼睛亮了亮,瞥見不遠處的霍硯辭,也顧不上什麼,心一橫,從草叢裡彈起來,仿佛離了弦的飛箭,沖了過去。
原著這個變局僅僅在幾分鐘之内,此時,是最好的時機。
雲栖摔出可控範圍内之時,受盡人性冷暖的他,也不免被那群貪婪的蟲豸惡心了一把,但他睚眦必報,怎麼能甘心咽下這口氣,于是,帶着某種怨念,他毫不猶豫地扯着其中之一的罪魁禍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