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群面色蠟黃,嘴唇幹裂,手持各色兵器的流民,将甯仲辛等人圍了起來,操着一口濃重的土腔,白悅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每當自然災害來臨的時候,都會有人造反。甯仲辛一臉焦急的擋在白悅身前,想着怎麼才能沖出重圍。
那些流民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他卻不能用刀指着他們。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侍衛皺了皺眉頭,如果是強盜,早就一刀砍下去了,可這幾個人都是他們要救的人,沒人忍心下手。
白悅見這些流民隻圍着他們,并沒有要動手的打算,于是低聲對甯仲辛道,“要不,我們先聽一聽他們怎麼說?”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認真的思考着這句話。
“這些人衣着光鮮,一看就是外地來的,把食物藏起來了。”
“我們要做的,就是搶奪食物,不要傷害任何人。”
“那要是他們不想給我們呢?”有人不解。
圍攻甯仲辛等人的流民,大多都是青壯男子,家裡的老人和孩子都快餓死了,實在沒辦法,才想出這個辦法。
但他們曾經都是老實人,打劫别人的時候,也不會傷害别人。
甯仲辛等人一聽,知道流民隻是想要點食物,頓時放下心來。
一名門客一臉笑意地走過來,那名流民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下意識地就想後退。
她忽然想起,他們是來搶食物的,人又多,她也不怕,吓得瑟瑟發抖。
門客溫言說道,“幾日未曾進食?”又指了指甯仲辛,“我家少爺帶來了飯菜,等會兒與諸位一同享用。”
流民們頓時放下心來,對甯仲辛的好意感恩戴德。
“秦貝,讓他們将我們做好的魚幹拿上來。”白悅吩咐道。白悅在甯仲辛的陪同下,熟悉水城的地形,秦貝和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将事先做好的小魚幹搬到了院子裡。
“少爺,你帶了不少吃的?”他問道,眼神中沒有貪婪,有的隻是哀求。“我家有一位六十多歲的母親,已經餓了好多天了。”
“沒事,足夠了。甯仲辛的話一出,流民又是一陣騷動,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紛紛跪倒在地。
“水城那邊有水嗎?”門客問道,他們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水。
“東面的那個湖已經沒有水了,我家那口井裡還有一些,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正因為快要用完,他們才會如此謹慎地飲用,一滴都不想浪費。
白悅和秦貝将魚幹和谷物分發給其他人,籃子裡的食物也被一掃而空。
那名難民感激涕零,結結巴巴的道了一聲謝,這才離開。
白悅看着空空如也的籃子,很是滿意。這一頓飯,足夠拯救多少人了。
甯仲辛等人,在得知水城發生的事情之後,臉上就再也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
兩人繞着城市轉了一圈,便回到了州府。
“總有一天,我們帶來的食物會消耗殆盡。”
“若是下一次大雨,就能讓農作物恢複生長,那百姓就有了收獲,也不至于幹渴而死。”
總而言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下雨。
可這一切都要看天意,他們在車上讨論了很久,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
知府聽得車聲,早已等候在門外。“王爺,水城那邊怎麼樣了?”甯仲辛一下車,知府便跟了上去。
他身為一府之主,不可能走遍天下,所以對各地的消息,都是從下面送來的。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人震驚。
甯仲辛沒有回答,而是讓他身邊的門客,告訴他水城發生了什麼。
“這麼說,我們隻能求雨了?”知府臉色發白,他們都清楚,求雨這種事,不是凡人能做主的。
每當幹旱之時,求雨之法,層出不窮。
自水城歸來,甯仲辛馬不停蹄,與衆人商量如何求雨。
白悅并不覺得這麼神奇的辦法能行,不過她也知道,現在隻有這一條路可走,所以她也不想讓他們失望,默默的走出了房間。
她和秦貝一起回了屋,皺着眉頭,一動也不動。
“秦貝,你說王爺他們會不會求到一場雨?”
他偏了偏頭,回憶了一下外面的酷熱,以及這段時間的氣候,搖搖頭道:“不太可能,暫時還看不出要下雨的樣子。”
“沒有水,這些人都會死。”白悅揪着頭發說道,“我打算用釣魚空間,在太江旁邊建造一個大型的湖,讓附近的人都可以用這個湖裡的水來灌溉。”
“不行。”秦貝打斷了她的話,臉色很難看。“此乃逆天之舉,你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譴。”
白悅想不通,當初在興城,她都能模拟出一個湖來,為什麼到了這兒卻不能?
“這是兩回事,太河會發生饑荒,那是天意,母親無法逆天而行,隻有另尋他法,才能讓這裡渡過這一劫。”秦貝神秘兮兮地說道,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讓白悅複制那個湖。
她是要救人的,所以有些着急,大聲道:“你在來太河的時候,不是說過,隻有我才能解決饑荒嗎?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就是釣魚空間,你不給我,我該怎麼辦?”
秦貝被她一聲大喝吓了一跳,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聲道,“私造湖水,這是逆天而行,娘親,你會遭天譴的。”
白悅沉着一張臉,沒有說話。
秦貝皺着眉頭,上前安撫道,“我娘親那麼厲害,一定會有别的辦法的。”
“父親也會出手相助。”秦貝扯着白悅道,“這事我自有打算,不必再用那樣的法子,害了娘親。”
白悅長舒一口氣,也冷靜了許多,她明白秦貝也是為自己好,所以也就放心了。“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你那麼魯莽。對不起,秦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