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什麼?”
“似乎這幕後之人不是想害死君上,而是想讓他就此沉睡下去,可是我不懂,此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白澤冷笑道:“一國之君陷入昏迷,軍令無法執行,民生之策無法施展。而我,一個出了名的狼子野心之人,此刻要麼真的反了,要麼就得避嫌。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都會讓陵國國内陷入動蕩。”
經他一說阿塗才算是徹底明白了,如果君盈死了,那白澤便是名正言順的王位繼承人,那樣一來,殺了一個君盈來了一個白澤,幕後之人什麼都得不到。而讓君盈昏而不死就完全不一樣了。
阿塗随意地在紙上畫着圈,思索着說道:“那我們是不是錯怪了郦姬娘娘?如果背後的動機是讓陵國不穩,那嫌疑最大的應該是離晉的人而不是郦姬娘娘。可是這又無法解釋為什麼攝魂蠱最後消失在了郦姬娘娘的寝宮呢?“
白澤看了一眼阿塗,眼神幽暗聲音森冷,“郦姬與兄長關系不和在王宮之内不是秘密。背後之人心思真是缜密,如此一箭三雕,收益不可謂不大。”
雖然他沒說什麼,阿塗卻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如此缜密的心思,精巧的設計,能有插手陵國王宮的能力,又是離晉之人,他們身邊就有一個,風林隐!
阿塗趕忙張口解釋:“師兄,不會是阿隐,能驅使攝魂蠱的需要有巫施法,他身邊并沒有......”
話一出口,她便說不下去了,她熟知的是在苗寨的阿隐,而不是中原的風林家主風林隐。他的親人在何處,他本人到底是何立場,背後有何人相助,她都一概不知。
而風林氏幾代家主對于離晉王上的忠心,卻是中原無人不知。也是因為風林氏背後有離晉王的支持,風林氏的家主才能統領整個中原世家。
聽到她為風林隐辯解,白澤心裡酸澀說出口的話也更寒了幾分,“阿塗,你可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
阿塗點頭,懇切地說道:“我信他人品,不會做此事。但是如果真的是他,我定然也不會偏私。”
見她如此說,白澤隻靜靜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希望他沒讓你失望。”
知道這個話題再聊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了,阿塗指着筆錄說道:“師兄,我剛才看到此處有些奇怪。”
白澤結果問詢筆錄,看了一眼問道:“哪裡奇怪?”
“香菲口供中提到的這個李媪,似乎也是華羽宮的人。這裡說李媪平時對香菲多有關照,可是郦姬娘娘既然早已經封殿,殿内的宮人又怎會頻繁與其他宮的宮婢來往?更别說,香菲提到她前不久還曾經去自己住所看望自己。”
白澤:“你是懷疑這個李媪是操縱攝魂蠱之人?”
阿塗點頭:“嗯,下蠱不易,哪怕香菲是至陰體質也沒那麼容易。在王上病倒之前隻有她頻繁接觸過香菲,至少目前來說,此人十分可疑。”她有些拿不準,畢竟她對宮裡不是特别了解,隻能根據常識推斷。
白澤思索了下,揮手讓無影出去傳遞消息:“去通知廷尉,再細查下華羽宮的李媪。”
他揉了揉眉心說道:“你困了就上床休息會兒,今夜怕是要熬到很晚。”囑咐完阿塗,他拿起筆繼續批奏告。
雖然心裡焦慮着有兄長的病情,關乎陵國安危和百姓民生的奏告卻更是每日不得不看。
看着他眼下的淤青,阿塗忍不住勸道:“師兄,你要不要也休息下?”
“這些奏告,對我們來說就是幾句話,但是對于百姓來說早一天晚一天批過,卻足以影響他們的生計甚至性命!你先去躺會兒吧,一會兒廷尉有消息傳來還要你來跟着一起看。”白澤沖阿塗擺擺手,便繼續埋首在了那一書案的奏告中。
這一年多阿塗跟在白澤身邊,見過他各種模樣,或驕傲恣意的,或冷傲不羁的,或玩世不恭的,沒想到這一次又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他竟如此的勤勉克己。
她此時也沒了困意,幹脆走出了殿門,坐在殿門口的空地上觀星。
盯着那個虛弱但頑強閃着光的帝王星,阿塗滿腦子裡想的都是他和郦姬的愛恨糾葛:如果郦姬沒遇到那個讓她想要厮守一生的人,他們兩人是不是就可以幸福的過完這一生了?
忽然,一個西北方的星陣引起了阿塗的注意,在帝王主星邊上,隐隐出現了一顆微弱的星。
這是?
沒等阿塗細琢磨,齊金林親自拿着幾卷問詢筆錄過來了。看到阿塗就站在門口,忙拉着她一起進了殿内,對着白澤行完禮後,齊金林禀告道:“回二公子,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李媪,已經吞金自盡了。”
随着李媪的自殺,線索就這麼斷了,但是也說明了華羽宮與此時脫不了幹系。
齊金林此刻也是十分懊惱,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可以抓到她了!
白澤冷笑道:“自盡了?!傳我之令,華羽殿所有宮人,重刑嚴查!”
随着冰寒的命令傳出,所有人都知道,華羽殿的這些宮人,要倒大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