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一直懸在蘇小雨心頭,回北京後她挂了好幾家醫院的号,每個醫生說的都差不多。孕早期是胎兒發育的關鍵時期,抗生素導緻畸形的概率很大,小江他們科主任也不建議留。
從醫院回來蘇小雨就一直待在房間裡沒出來,連午飯也沒吃,知道她心裡難受,趙以南也不敢去煩她,就連在廚房裡做飯也是蹑手蹑腳的,生怕弄出太大的聲音。
晚上,小江一進家門,趙以南就立馬沖了過去,然後沖着蘇小雨的房間揚了揚下巴。
小江輕聲問:“一直沒出來?”
趙以南點點頭。
“也沒吃東西?”
“沒有。”
“這哪行啊!”
說着小江就朝着蘇小雨房間去了,連腳上的鞋都沒來得及換。到了門口他剛要敲門,門就被人從裡面推開了,還好小江反應的快躲開了,不然眼鏡非撞壞了不可。
沒想到門口會有人,蘇小雨也吓了一跳,本來餓的就有點低血糖,這會兒又吓了一跳,心慌的就更厲害了,腿一軟差點沒摔了。
“沒事兒吧?”看出她不對勁,小江趕緊扶住她。
“沒事兒,有點暈,我緩一下。”緩過來後蘇小雨問趙以南,“南哥,有吃的嗎?我餓了。”
“有有有。”聽她說餓了,一旁的趙大總管趕緊張羅着開飯,“飯早都好了,快洗手吃飯吧,今天做了你愛吃的香菇油菜。”
自從懷孕後蘇小雨就吃不了太油膩的,這幾天連累着小江他們也跟着清湯寡水的。怕她營養跟不上,狗哥每餐都費盡心力的各種搭配。
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蘇小雨是真的餓了,餐桌上她筷子就沒停過。怕她吃太多會難受,趙以南給她盛了碗玉米排骨湯,“慢點吃,來,喝點湯,這湯我煲了一下午,油都撇出去了,你嘗嘗,一點也不膩。”
蘇小雨接過湯,小口小口的喝着。
趙以南問:“怎麼樣?”
蘇小雨咧了咧嘴,“不錯。”
“那……那你多喝點!”上午從醫院回來她眼圈都紅了,這會兒見她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小江和二狗倆人下意識的看了對方一眼。小江還趁機給狗哥遞了個眼色,趙以南怕蘇小雨跟他急,低着頭吃飯裝沒看見。
沒辦法蘇小江隻能親自出面了,就讓南哥在一旁打打輔助吧。說心裡話他也打怵,心裡建設了好半天,他試探的叫了她一聲,“小雨……”
倆人在那擠眉弄眼了半天,她又不是沒看見,她也知道他要說什麼,蘇小雨隻是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繼續喝着碗裡的湯。
她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态度已經擺在那了。蘇小江知道她舍不得,但是這種情況一般都不建議留下的,雖然說萬事無絕對,但就算是願意承擔風險留下來,最後也未必會有好結果。
“你還年輕,後面還會再有孩子的。”
“是啊!要不咱就做了吧。”狗哥也跟着勸她,“如果它真的有問題,你把它帶到這個世界,這樣對它來說也不公平啊!”
這幾天蘇小雨也想過不然就做了吧,可是就是怎麼也下不了決心,她是真的舍不得,不到最後一刻她不想就這樣放棄,“你們說的我都懂,我也不是不理智的人,我就是想再留一段時間,如果後面真的确定它不健康,那……那就做掉。”
“可是,月份越大,對你身體傷害就越大!再說沒有一個檢查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排畸的。”不管是出于哪種考慮蘇小江不都贊同她這個決定。
“沒關系,能讓它在我肚子裡多待幾個月,也算是盡了我們娘倆的緣分!”蘇小雨沉默了片刻,然後坦然的笑了笑,“如果它真的生下來不健康,那也是我們娘倆的命。”
看着她那副平靜的模樣,趙以南就動搖了,他商量着蘇小江,“那要不就……”
“胡鬧!”蘇小江厲聲的吼了他一嗓子,說好的統一戰線呢?他可到好,幾句話就讓人家給策反了。
“蘇小江,你吼我?你竟然吼我!”倆人過了這麼多年,這還是小江第一次吼他,趙以南頓時就委屈上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在勸……”
唉,算了,不勸了,就這樣吧!以小寶的脾氣,隻要是她不願意,誰都勸不動。
蘇小江無奈的搖搖頭,“過幾天就11周了,先做了NT再說!”
蘇小雨笑了。
見她笑了,趙以南也跟着笑了。
“你倆笑着,我洗水果去。”蘇小江無語死了,真是拿這倆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由于立場不堅定,小江免了他當晚的值日。
“媳婦,好媳婦,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床上,趙以南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貼着蘇小江。
“你想的美!”蘇小江嚴防死守不為美色所動,對于這件事兒二狗向來執着,他有意無意的在小江耳邊撩撥他,奈何蘇小江還在琢磨蘇小雨的事兒,他突然翻過身來和二狗面對面,“唉,你說小寶這麼舍不得這個孩子,是不是對孩子的爸爸還有感情啊?”
“有感情個屁!”他這麼賣力的撩撥,他竟然還有心思想别的,趙以南不死心,用帶着老繭的手不老實的往下探着。
蘇小江按住他的手,“我真沒心情……”
“好吧。”
作為一個合格的伴侶,自然是不會在另一半沒需求的時候硬來,可是又架不住邪惡的小火苗蹭蹭的往外蹿,二狗忍不住想貼貼。
“你……”
“你妹什麼樣兒你還不清楚啊?”見他要發火,趙二狗雞賊的趕緊轉移話題,“分都分了,你妹怎麼可能吃回頭草啊!”
小江想想也是。
陸家是外交世家,這些年陸盛一直把陸之行作為接班人培養,在國外積累夠資曆後陸之行就被調回了北京,現在在禮賓司任司長。
接到褚遇電話陸之行有些意外,這幾年他們聯系的并不多,那件事後似乎就疏遠了。
接起電話陸之行笑着問:“老褚,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陸之行語氣裡絲毫聽不出一點生份來,這樣整的褚遇就更尴尬了,說來他們也有快兩年沒見了,這幾年他确實是有意的避着陸之行,就連他的婚禮他也沒請他。
“那個……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個飯啊?”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他說的成吃癟肚的,褚遇在心裡給自己好一頓鄙視。
“有時間!”陸之行猜他應該是找他有事,他也不想就這麼生份了,“想吃什麼?我請,我知道一家川菜還不錯……”
褚遇笑了,“别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陸之行也笑了,“那你請。”
褚遇“哈哈”的笑了,“那還是你請吧!”
晚上,兩人約在陸之行定的那家川菜館。店内很安靜,客人也不多,私密性很好。倆人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後服務員将菜單遞給褚遇,褚遇笑着推給陸之行,“你請客,你來吧!”
陸之行睨了他一眼,接過菜單後慢條斯理的點了幾道店裡的招牌菜。菜上的很快,倆人邊吃邊聊,聊的也都是一些他們身邊的人和事兒。見褚遇也不着急說正事兒,陸之行也就沒問,等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他才笑着問褚遇,“對了,怎麼突然想起約我來了?”
“那個……”
褚遇可不是婆婆媽媽的人,見他那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兒,陸之行玩笑道:“唉,我說你那什麼表情啊?啊?有什麼事兒你就直說,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大姑娘似的?”
“陸之行,你大爺。”
“褚遇,你大爺。”
罵完倆人都愣了,然後又都忍不住笑了。
畢竟是從小的情誼,笑鬧過後,有些事情也就過去了。褚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青瓷茶盞邊緣,“老陸,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今天找你确實是有事兒。”
“就知道你有事兒,什麼事兒?說吧!”陸之行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