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雨現在這個情況定期檢查就行，那些檢查成都也都能做，所以也就沒必要待在北京，晚飯的時候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倆人。

“不行！”趙以南不同意，他也知道蘇小雨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但他實在是不放心讓她在那麼偏僻的地方養胎，他隻好語重心長的勸她，“我說咱就别折騰了，行嗎？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咱這肚裡這不還揣着一個呢嘛！你說你要是吃不好，那寶寶就吃不好，寶寶要是吃不好，那它就發育不好。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見他說的就跟她要去吃糠咽菜似的，蘇小雨想笑吧又覺得不太好，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小江。

“你看他幹啥？我們家我說了算！”趙以南以為她是想拉攏蘇小江，威脅的瞪着蘇小江，“小江，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有有。”蘇小江那個沒出息的，為了掩飾自己的耙耳朵，笑着給蘇小雨夾了一塊魚，“我也覺得不行，你這個年紀雖然算不上是高齡産婦，但也不年輕了，大涼山那做産檢又實在是太不方便，後面你這月份越來越大，來回折騰遭罪不說，也不安全啊。”

蘇小雨沒吱聲，等了半天也不見倆人再說話，她問倆人，“說完了？”

不知道她打的什麼鬼主意，趙以南警惕的打量了她半天，“完了！”

蘇小雨又詢問的看了一眼蘇小江。

小江看了一眼趙以南，“完了。”

見他倆都沒要說的了，蘇小雨笑了，“我們那是條件差了點，但還不至于像你們想的那麼差。學校的餐食都是有國家補助的，每餐都有葷有素，我在那待了也都快兩年了，這不也生活的挺好的嘛！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會營養跟不上，至于産檢嘛……”蘇小雨想了想，“也不是要總檢查，到時候雇個司機去成都檢查就行，月份大了也就放假了。”

“那也不行，如果你非要回去，那我就跟着你去。”趙以南還是不放心，蘇小雨懷孕後就特挑嘴，他這一天換着花樣的伺候，她還這不吃那不吃的呢，那大鍋飯她肯定吃不慣，再說了人家别人家孕婦産檢都有人陪，他們這個沒人陪多可憐啊！

“不行！”這下輪到蘇小雨不願意了，狗哥如果真跟她回去了，那免不得會有人問東問西，她懶的解釋，也不想狗哥摻和進來。

“這真不行，我們那都是女老師，真沒地方給你住！再說了，也不能因為我，讓你們兩口子……”

還不等蘇小雨說完，就聽蘇小江笑着說：“我沒意見！”

蘇小雨“嘿”一聲。

趙以南無視她，“那就這麼定了。”

“什麼就這麼定了？”被無視的蘇小雨皺着眉，“我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趙以南揚揚眉，“二比一，反對無效。”

蘇小雨無奈的咧了咧嘴。

沒事兒，她偷着走。

走之前，她想去看看李方甯。

狗哥要陪她去，蘇小雨沒讓。

當年她沒去送他最後一程，這些年也都不曾來看過他，蘇小雨就是這樣一個沒良心的人，李方甯墓前她一滴眼淚都沒有，也好，别讓她髒了他輪回的路。

她和他相識于年少，看了一場花開，驚豔了一段時光，終究還是緣淺。

蘇小雨将一束百合花放在他墓前，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拂去墓碑上的雪，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蘇小雨輕輕地問他，“李方甯，你冷嗎？”

當年他說要帶她回家，也不知道他的靈魂是不是也跟着她回來了？如果真的有輪回，那他是不是早已經轉世投胎了？

想想，快的話，也有四歲了。

視頻在陸成江手裡是安全的，陸之行隻告訴褚遇視頻銷毀了，并沒有說其他。褚遇想把這個消息告訴蘇小雨，隻是她電話關機了。

不是節日，也不是周末，墓地裡沒有其他祭拜的人，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格外清晰，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蘇小雨猛的轉過身，就見陸之行站在不遠處，手裡也捧着一束花，顯然也是來祭拜的。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都微微一愣，顯然都沒料到會在這裡遇見對方。

“好久不見。”陸之行率先打破了沉默。

蘇小雨微微點了點頭。

陸之行緩緩走近，将手中的花放在李方甯的墓前，與蘇小雨的花并排擺放在一起，兩個人沉默的在墓前站了良久。

“對不起。”

蘇小雨不知道他這聲“對不起”是對誰說的？這三個字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李方甯，都沒有任何意義。一個掙紮在泥潭的人用命換來的東西，那些享受着特權的人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的抹平，這聲“對不起”又有幾分真心，不過是偶然間的良心發現罷了。

“小雨，能聊聊嗎？”

“你不該來。”

陸之行喉結微微滾動，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間，陸家的男人都是驕傲到骨子裡的人，能說出那句“對不起”已然很有誠意。

該道的歉也道了，能彌補的他肯定會彌補，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就在陸之行打算離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飛馳而來，他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生生的挨了一拳。

陸之行踉跄幾步，差點摔倒，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擡頭，正對上他那冤種弟弟怒氣沖沖的臉。陸成江顯然是匆匆趕來，胸膛還在劇烈起伏，看他的眼神就跟要吃了他似的。

“陸之行，我告沒告訴過你，離她遠點。”陸成江眼裡冒着火，他一把揪住陸之行的衣領，似乎随時準備再給他一拳。

“陸成江！”陸之行後槽牙都要咬碎了，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啊，他就挨了兩次打了，還他媽都是同一個位置、同一個人。

蘇小雨開始也懵了，反應過來擡腿就走，陸成江立警告的瞪了陸之行一眼，随即快步的跟了上來，蘇小雨回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陸成江什麼也不說就一路跟着。

蘇小雨懶的跟他廢話，一路快步的到了西門，遠遠的就看見了她叫的車，就在她準備朝着那邊過去的時候身後的陸成江突然一把拽住她，“上我車，我送你！”

“不用。”

蘇小雨想甩開他，但根本甩不開。

“陸成江，你有病啊？”蘇小雨黑着臉，“趕緊給我松開，不然我喊了啊？”

“你喊啊！”陸成江不要臉，耍無賴那套。

“你到底要幹什麼？”蘇小雨恨的牙癢癢。

“小雨，咱們談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你再不松手我報警了。”蘇小雨威脅他，就在這時候她手機響了，是專車司機打來的，蘇小雨立馬接起電話，“師傅，我就在停車場，麻煩您幫我……”

蘇小雨話還沒講完，陸成江就搶過她的電話，然後一點不商量的把她扛起來朝着他車走去，幾米遠的距離蘇小雨不顧形象的對他又罵又踹。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引起注意，周圍的人都以為是小兩口吵架，也有好心的人過來想阻攔，奈何陸成江動作太利落，等人到跟前的時候他已經開車揚長而去了。

車上蘇小雨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沒好氣的吼陸成江，“王八蛋，把手機給我！”

“乖，聽話，一會兒就給你。”

聽他那不要臉的語氣，氣的蘇小雨眼睛都紅了，“陸成江，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麼？”

“我說了，我想和你談談。”

“我也說了，我不想和你談。”

陸成江笑了，他想起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那會兒她也像現在這樣渾身都帶着刺。

“小雨，你還愛我嗎？”

“你說什麼？”蘇小雨以為自己幻聽了。

陸成江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