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這幾日來沈濯清已改往日嚴苛的風格,将柳恣意都養的大膽了些,他問罷便又想躺回去,卻在動身的下一刻被一道術法接住,沈濯清道:
“醒神了,小柳。”
“今日的晨修可又要被睡過去了。”
久違地聽到對方吐出這幾句話,柳恣意仿佛瞬間被點醒,連帶着困意都消去了幾分。勉強揉了揉眼角睜開眼,擡起眸子看向沈濯清:
“師兄,我下午會起來修煉的,讓我再睡會兒吧。”
“我昨夜可是看了好久的書,一直在努力找那蠱蟲呢!”
提起那蠱蟲,沈濯清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沒料到柳恣意會如此在意,他無奈地開口道:
“這件事……也正好想在晨修時和小柳說的。”
這一說,柳恣意就立即張大了眼睛。
“更何況,這件事小柳你最好還是不要參與。”
柳恣意又閉上了。
他估計說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于是決定賣乖“撒潑”一起來,現在手上的傷還沒好,估計又要幹坐着運體,他很容易睡着的!
睡着了就會被沈濯清說教。
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去。
“既然如此,”柳恣意眯着眼打了個呵欠,活像隻倦倦的黑貓,讓人想要擡手一捋他那黑亮柔順的毛發,“師兄還跟我說什麼嘛,說得越多我可越好奇。”
哪知這句話剛抛出去,柳恣意便感覺隐隐有一道黑影籠罩住了自己,在他睜眼的瞬間,耷在肩上的發絲便被人挽起,連帶着肩膀也被人輕巧地按住。
“師、師兄?”
柳恣意想轉身,可沈濯清隻是輕聲道了句“别動”,他便乖乖地坐在了床上。
這不是因為他聽沈濯清的話,而是因為這一動作着實吓壞了他,繼沈濯清三番兩次與他近距離接觸,如今竟還要為他綁頭發!
于是就在這怔愣的一會兒時間裡,他本就柔順的發絲被人輕松地梳好在頭頂用發冠固定住,熟練得簡直令人發指。
柳恣意不禁想:除了自己,沈濯清還為誰梳過發啊!
畢竟自他見沈濯清開始,他便是那半紮半披的發式,壓根沒見過他用發冠,怎麼可能給别人梳都那麼熟練?
這樣想着的時候,柳恣意沒發現自己的疑問已經脫口而出。
得來的是沈濯清坦然的話語:“隻為小柳梳過。”
“……”柳恣意張口要懷疑,忽然想起那誓約,隻能幹巴巴地道:“那師兄你還真是天賦異禀。”
沈濯清最後替他正了正發冠,将發尾整理好仿佛低念着他的話般:“天賦異禀嗎?……應該也算是吧,第一次時我就做的很好。”
又開始說奇怪的話了!
柳恣意後悔開口接他話,順帶着擡手擋住了對方還欲替他整理額發與劉海的手,連忙道:
“我自己來!師兄,我馬上就起來修煉,你快出去吧!”
再不趕人,他懷疑沈濯清連衣服都要幫他穿!
證據就是他一瞥眼才看見,沈濯清在用術法取來木梳和發冠時,竟都将自己的外裳都取來了。
沈濯清被人推搡着手臂也不惱,縱容地看着他,隻是道了句“好”,便轉過身去走向了屏風外。
還真讓他抓到自己的弱點了。
柳恣意在下床前撇着唇想到,哪有師兄給師弟梳頭的……要再讓沈濯清換個衣裳,他還要不要面子啦。
一邊磨蹭一邊穿好了外裳洗漱,柳恣意這才走出了門去。
隻見在兩人居住的小院石桌上,沈濯清已經提前掃去了風雪,而石桌上則是柳恣意熟悉的煉體心訣,光是看着就能讓人産生困意的無趣書。
不過令柳恣意感到在意的是,他方才忽然想起來昨日的比武大會。似乎沒有人來告知他結果,也不見仇在期和秦笑逸找上門來。
“師兄,”柳恣意開口喊道,坐在對方用術法影響後泛着暖意石凳上,“昨日的比試結果怎麼樣?”
沈濯清翻開心訣的手一頓。
沉默了有好一會兒,柳恣意便就猜到了答案。
“沒事,比武嘛有輸有赢很正常,雖然他們倆似乎都是不服輸的家夥……”
這麼說着柳恣意也開始沉默,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才哪邊赢都不會讓人覺得歡喜,不過私心裡他還是希望秦笑逸能成功。
畢竟,秦笑逸才是他真正稱得上朋友的那位。
“秦師弟的劍法比之前幾月已經大有長進,可惜終究是少了些實戰經驗,對上振刀宗首徒仇在期……惜敗。”
柳恣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伏師叔那邊會不會提前給笑逸解開禁足。我還想帶着他……”
帶着他下山換換心情。
意識到自己在對誰說話,柳恣意忽然間就停住了話語。
果不其然感受到了一陣灼灼的視線,沈濯清正緊盯着他,目光比起先前可要冷了太多。
“啊,帶着他多修煉修煉!”
柳恣意笑眯眯地改口道,見沈濯清的神色放松了些許,這才轉開了話題。
“那仇在期那邊呢?他赢過笑逸後,今日應當還要繼續比試吧,我還挺想去看看。”
順帶翹掉晨修、晚修,多好的點子啊!
但眼前的沈濯清卻神色顯得更加為難。
“仇在期,他今日不會參加比試。”
“诶?為什麼?”
“他在擊敗秦師弟之後,便宣布退出比武大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