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的兩個人又開始窩在一起看電視。

赫西爾靠在迪克的肩上，看着電影裡的女主獨自一人坐在草地上，因為和男主的一個誤會而暗自神傷，就沒忍住吐槽了一句：“為什麼不過去說清楚呢？”

“因為不敢吧？誰都不會想看見自己的心上人用讨厭的目光看着自己，”迪克說着說着就朝着赫西爾那邊靠過去，轉頭可憐兮兮地看着赫西爾，“你不會那樣看着我的，對吧？”

煉金術師紅着臉輕輕咳了一聲，感覺自己無論過去多少次都不能抵擋迪克撒嬌的目光，隻能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我不會的，我保證，你不會有那樣糟糕的回憶的，”她的睫毛如蝶翼般輕微地顫抖兩下，“至少在我尚存于世的時候，不會這樣的。”

而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你也不會再記得我了，隻需要過好你的生活就好了。

每當我想到隻要我做出了正确的選擇，你們就能安穩地生活下去，去打敗邪惡，去拯救世界，去懶洋洋地回到家悶頭大睡，去和自己的家人朋友共同戰鬥打鬧，我都無比慶幸我已經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實。

赫西爾不知道蘇會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在她和迪克窩在一起，像所有普通情侶一樣看着電影，吃着零食，偶爾吐槽幾句情節，突然就很希望迪克能活下去了。

“赫西爾？”迪克疑惑地喊了她一聲。

下一秒，煉金術師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你怎麼了，好姑娘？”迪克緊緊抱住她，壓低的聲音回蕩着獨屬于大藍鳥的溫柔，“你從進門開始就情緒很不對。”

原來他注意到了。

原來自己也沒有隐藏得很好啊。

“我隻是……最開始的時候有些事情想不通，但是現在已經沒問題了。”她把頭埋在迪克的胸前，感受着對方身上的溫度，從兩人接觸的地方傳遞到自己身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就很好。

一陣來自異世飄過這裡的風，也能染上這個世界的溫度，就已經足夠了。

迪克沒有說話，他感覺到赫西爾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了，或許她确實不需要任何東西，隻需要他的一個擁抱。

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她沒能從自己老師的陰影裡走出來？

應該不會是後者。

聖誕節過後，赫西爾就在這個世界給她的老師立了一塊碑，并且獻上了一束花。

“他已經回到了真實的一側，他的靈魂将永恒自由，不再被束縛，”赫西爾當時如此對他們說道，“我唯能祈願真理接納它的這位忠實追求者，讓這位老人的靈魂得以在真理的懷抱中安息。”

那雙金色的眼瞳熠熠生輝，不見悲傷，唯有祝福與感慨，似乎在煉金術師的理念裡，死亡并不值得恐懼，比起死亡，他們更害怕自己的一生中沒有為追求真理而付出。

那麼，赫西爾到底是在為什麼事而情緒不佳呢？

迪克不想把從蝙蝠俠那學來的一套用在自己的戀人身上，但他也不的不承認那套方法在追求一個答案的時候，确實很好用。

雖然煉金術師比較敏銳，但她一般對自己親近的人總是不設防的，如果真的要嘗試的話，應該能套出些東西的。

要不要問問呢？

迪克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畢竟現在他的心裡也很糾結。

明顯赫西爾是不想告訴他的，他也應該尊重赫西爾的意願，但……他畢竟是最早跟着蝙蝠俠的那隻小鳥，耳濡目染之下，有時候也壓不住自己的那點控制欲。

但在他糾結結束之前，赫西爾就從他懷裡爬起來了，她揉了揉眼睛，好像是有點困了，但還是看了一眼表，确定時間差不多了之後，準備跟迪克道别。

“我跟蘇約了一些事，所以得先走一步。”她迅速脫離了那種傷感的狀态，看着她的目光再次沉靜下來，迪克就知道應該是不會再有機會問了，他有些無奈地笑笑，選擇相信赫西爾。

煉金術師能保護好自己的，她遠比他想象的要堅強。

“所以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充電樁，用完就會被抛棄。”迪克一邊假裝抱怨，一邊從沙發上起來準備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