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他趴在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身體上,可憐地痛哭着。
鐳射槍的威力很大,小坤爺爺的腦袋已經被火焰燒去了大半,但因為人體組織中骨骼較多,火焰的效果逐漸開始減弱,火苗也慢慢小了。
但即如此,屍體燒焦的味道很快彌漫到了整個空間。
蘭溪實在不忍心,攔在槍口前面,打開雙臂攔住機械男。
“他也沒有想傷害我們,能不能不要殺了他?”她記得是小坤攔住了他爺爺,一直想要傷害人的是他爺爺,不是他!
“他年紀那麼小,那麼可憐,從我們進入流石鎮到現在,他都沒有主動害過我們!”
“就不能放過他嗎?”她想起第一次見小坤的場景,那時候他昂着紅撲撲的小圓臉,笑地像花朵一樣燦爛,溫暖又可愛。
他說,「小坤一直一個人,和爺爺相依為命」。
他說,「我要讓爺爺過上好日子!」
他們進入防護樓副本的時候,小坤也一直在路邊等着他們,小小的人兒一個人乖巧地等着他的朋友。他總用他那肉嘟嘟的小手牽着她跑,嘴裡甜甜的喊她‘姐姐’。
他還說,他沒有朋友,她和魏羅是他唯一的朋友。
可對面的男人卻不為所動,反倒是奇怪地看她,“這是遊戲,他隻是遊戲設定的人物。”
小坤的哭聲還在繼續,哭得渾身發抖,像一隻被人抛棄的可憐小狗。小小的,很可憐。
蘭溪沒有讓開,仍舊倔強地擋在槍口前,這一舉動讓機械男非常不能理解。
“他隻是串代碼,一切都是虛構的情節。”機械男又說。
蘭溪搖了搖頭,一想到小坤被開槍打死,她就無法冷靜。
“放過他吧,他隻是個孩子,他沒有主動害過....”話音未落,耳邊就響起了槍響。
“......”她猛然回頭,發現小坤在她一步之遙的地方被開槍爆頭,又一團火燒起來了,小坤倒在地上。
“走吧,”機械男收起手槍,厭惡地看着地上的蠕蟲和腐肉,他可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蘭溪鼻尖一酸,紅了眼眶,開口質問:“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機械男站到旁邊,盡量避開腐肉和蠕蟲,眼球上方的兩根彈簧皺了起來,“......”
“小坤他并沒有害過我們,你為什麼一定要開槍?你為什麼這麼殘忍!”她的眼淚在打轉,可卻倔強地不肯放任它們流下。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開槍。
小坤他做錯了什麼!
機械男身形頓了頓,仿佛并不能理解她的感受,看了她好一陣才說:“剛才他準備攻擊你。”
“他的設定就是喪屍,我不開槍,那你隻能被他攻擊。”這是事實。
“何況我也沒錯。”他又說。
“這隻是遊戲。”
這隻是遊戲.......蘭溪垂下臉,默默收起眼角險些溢出的淚水。
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眼淚。
尤其是眼前這個沒有人性的機械人。
身後小坤和他爺爺的屍體還在靜靜燃燒,火焰越來越小,但他們已經隻剩下半個身子。頭頂的吊燈還在微微晃動,每隔一段時間就閃爍一下,發出熟悉的“滋滋”聲。
蘭溪回身看了一會兒,走到一旁。
魏羅看了看她,說:“他說得沒錯,這些都是假的。他隻是串代碼,這些都隻是遊戲情節。”
這裡是喪屍世界,所以他們遇見的都是喪屍。
他們要活下來,隻能打喪屍。
這是之前他們都知道的遊戲規則。
蘭溪沒有說話,捏着自己的左手。
小坤總喜歡牽着她這隻手。
門口響起敲門聲,有人在外面喊話:“小坤?小坤爺爺?”
“小坤呐,你在嗎?給阿婆開個門,阿婆給你帶了吃的,快給阿婆開門啊!”
魏羅警惕地看向院子大門,天已經很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外面的人等了會兒,見沒人答話,又敲了敲門,“小坤?你在嗎?”
“這是阿婆親自做的,很好吃哦,你快給阿婆開門吧!”
機械男走到門口,對兩人說:“你們先别動,我去看看。”
魏羅想了想,決定跟着去,“我和你一起。”
機械男看向蘭溪,閃着紅光的機械眼球轉了轉。
蘭溪:“我沒事,你們不用特意關照我。”
門外的人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連着叫了幾聲無人應答,讓她耐性全無。
“小坤啊~~~~阿婆好想你,你讓阿婆進來吧!”
“阿婆見你帶了客人回家,你讓阿婆見見不好不好?”
話音剛落,鐵皮大門就仿佛被人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刮過一般,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就好像,指甲刮過黑闆。
“嘶-嘶-”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