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愛麗絲這樣做的的目的是什麼?
蘭溪在心裡問出這句疑問。
遊戲助理愛麗絲代表着遊戲,又或者直白一些,這個遊戲的目的是什麼。
她眼睜睜看着一個鮮活的少女被汲取活力逐漸變成行屍走肉,從痛苦到絕望,直到最後失去所有理智,失去所有意識。
或許,更殘忍的是他們的意識尚存,但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遊戲裡的殺人機器。
就像個提線木偶,任由系統擺布。
忘卻所有作為人的本能,去撕咬去啃噬,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喪屍’,為她的同伴和愛人所恐懼、厭棄......
——直至将她親手殺死。
樓下的艾米已經徹底成為了喪屍,她的同伴和愛人恐懼地躲避着她,不忍心朝她開槍。可她已經失去了理智,憤怒地發出一聲聲低吼,瘋狂地朝他們剩下的活人撲去。
而她的那幾個同伴也沒能堅持太久,沒多久就對她開了槍。
蘭溪吸了口氣,鼻尖不自覺酸了起來,這一幕讓她想起了小坤。
小坤。
是了,就是那個小臉圓圓,總是紅撲撲,笑容燦爛可愛的小坤。
一旁的魏羅晃了晃腦袋,他好像又聽見有人在耳邊說話,沙沙的低語,但他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
樓下的槍響餘音還在回蕩,緊随而來的是一陣崩潰的哭聲。
仔細辨别,是個男聲。
蘭溪和魏羅下樓,借着手電的光束,他們看見有個人跪在地上,對着地上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兒放聲大哭。
女孩兒無力地躺在地上,渾身微微抽搐着,整張臉被打爛了留下個大洞,周圍全是鮮血。
在血腥味和腐臭味交織混雜的氣息下,艾米終于得到了自己身體的支配權,恢複了知覺。
“艾米,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救你!”跪在她面前的格雷痛苦地細數自己的罪證,看着自己的愛人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喪屍,還要他親手對這樣的她開槍,他的精神已經岌岌可危。
“......都是我的錯。艾米,艾米,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那麼自私,是我害了你......”他捧着臉放聲大哭,目光在女友的臉上停留一眼,他就近乎崩潰。
是他,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害了艾米,艾米不會變成這樣.....
自責和悔恨如潮水向他襲來,将他的胸口壓得喘不上氣,腦海裡那些艾米嬌俏的面容不停閃現,曾經美好的回憶化作一把把利刃,直直插入他心髒。
可艾米卻并沒有回答,隻是癡癡望着空氣傻笑,腐爛不堪的臉上甚至還隐約露着白骨。
“終于可以離開了.....”她呐呐道。
“終于,可以離開了。”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就開始消散,就如得到了最終的解脫,她終于得到拯救。
在她身體消失的最後一刻,格雷緊繃的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他恍惚地跪在原地,顧不得還挂在眼角的淚水,怔怔望着艾米留下的血迹處發呆。
韓風緩緩走到他身後,正準備開口,就突然發現身後有人來了。
“....是誰!”他猛地回身,拿着能量手槍對準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蘭溪緩緩從黑暗裡走出,魏羅跟在她身後,“别怕,我們不是壞人。”
何潇警惕地掃過兩人,見兩人手裡沒有武器,長相看着也不像壞人,略微松了口氣,“你們是誰?”
何潇見她看起來年紀不大,似乎和他們一般年紀,警惕感又進一步降低。
“難道你們一直都在這裡?”
蘭溪點了點頭。
韓風微微皺眉,“所以發生的一切你們都看到了?”
蘭溪:“也不算都看到了,但基本了解。”
韓風緩緩歎了口氣,見對面站着的兩人确實沒有惡意,這才放下手裡的手槍。
這些學生尚且還沒經曆玩家間的互相厮殺,對其他人并沒有多少攻擊性。
“正如你們所見,現在我們有個夥伴變成了喪屍,這個遊戲......”韓風攤了攤手,滿臉無奈。
艾米的經曆讓他們都收到了影響,每個人心情都很沉重。尤其是格雷,他現在甚至完全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無法自拔,這讓他們很擔心。
“那你們準備辦?還準備繼續遊戲嗎?”蘭溪緩步上前,覺得這幾個年輕人有些可憐。
韓風:“....不知道,可能不準備繼續了吧.....”
魏羅打量着三人,突然開口,“你們看起來很年輕,還是學生?”
何潇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學生?”
魏羅指了指他們胸口的校徽,“帝國第一學院,我以前去過你們學校。”
和學院裡的學生打交道很容易,他們還未見識過世界的殘忍,也未接觸過世界的黑暗,對未來充滿想象,純粹熱烈,仿佛一眼就能看透。
“你也知道我們學院!”何潇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好像他鄉遇故知,讓他原本沉重的心情終于松快幾分。
“也隻是知道一些,不算特别了解。”帝國第一學院,是帝國星系中排行前三的學院,主要教授理工科類專業,其中機甲專業和生命科學專業很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