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崇淵這時候開始意識到現在的情況,可見方才顧淩出去手裡拿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兵符。如今安城可謂是十分危險,除了襄國環伺,又多了婁國這個“盟友”。若是置之不理,襄國與婁國一起聯合,那安城就是他們進攻封國的一個口子。
所以,陛下一定會派人支援,如今朝中能領兵的,隻有顧淩。
他耳邊萬良的聲音一直沒有斷過,可謂是字字有證,準備将這些事情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距離譚崇淵被陛下召走已經有了好幾個時辰,譚漓一人在正廳裡坐立不安。廳裡還有二夫人陪着她。隻是她的臉上要鎮定許多,一看就是見識過大場面的人。
譚漓也覺得自己好像太過煩躁,拖着晃來晃去的身體坐下來,舉着身邊的茶水,小口抿了一下。将手裡的茶盞放下後,故作鎮定地望着外面。
不料,看到的不是父親,而是雲香。她在門口歪着頭,小心地朝裡面的譚漓使着眼色、發射信号。譚漓原本還不懂,腦中忽然一動,在譚府不能直接禀報的事,可能就是顧淩的事了。
她站起身,對着旁邊的二夫人道:“二叔母,我回去休息了。”
“也好。”二夫人放下手裡的賬冊,沖着她揮揮手。
譚漓的人剛走出門口,雲香便湊過來小聲道:“迎春樓送東西過來了。”
譚漓聞言看了一眼天色,以往都是下午的時候送來,今日怎麼這麼早。她心裡惦記着父親的事情,往院子裡走的步伐越來越快,漸漸小跑起來,雲香跟在後面小步地追着。
她走到屋裡的時候,桌上放着迎春樓的盒子。一回頭,見雲香熟練地關上了門。她走過去按下機關,翻開信封。
“情況緊急,婁國叛變,安城落敗。陛下派我帶兵前去支援,今日就走。不必相送。”
信上很簡單的幾句話,裡面的信息量卻大得驚人。
婁國叛變,安城戰敗,他還見過陛下。根據他今日就要走的消息,可見他就是今日見過陛下的,而父親就是幾個時辰之前入宮的,他們很有可能見過。
譚漓覺得有必要問問他父親的情況。
她心裡隐隐有種恐懼,父親是接待婁國使臣的人,若是他們叛變,那父親會被牽連吧。
譚漓放下手裡的信,拉着雲香往外走。
“小姐,去迎春樓嗎?”
“去城外。”
還好雲香早有準備,收到東西之後立即派人在門口備了馬車。她拉着雲香往城門口走,希望能夠趕上。
也不知道他這次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心裡除了對于父親情況的擔憂,還增加了對于顧淩之後處境的緊張。
現在她可算是看明白了。
陛下讓蕭辰毅帶兵出征并不是因為陛下不重視顧淩,而是陛下太重視他了,要讓他留在最後,保護自己與國家的安危。若是蕭辰毅身亡,那他就是最後的手牌。
譚漓從一開始就錯了。不過蕭辰毅可是原文男主,他可死不了。
想到這裡,她心裡緊張的情緒漸漸消失。顧淩跟蕭辰毅在一起,那他一定不會死,最多受些傷,不過出征在外,怎麼可能毫發無傷呢。
馬車停在城外,譚漓一下馬車便看到遠處烏泱泱的人。士兵們大多排列有序,整齊地站在中間,旁邊有許多穿着士兵衣服的人在和家人告别。
這裡的人太多,她找不到顧淩,隻能站在馬車的台子上借着高度希望能讓顧淩看到自己。
好在顧淩并沒有一直看着城外遠處的荒地,一轉頭看到譚漓站在馬車上,一手舉在眉毛上,擋住天光,眺望遠方,像是在找什麼人。原本情況緊急,他們需要快點出發,但還是要讓士兵們與家人告别,這才在城外耽誤了一些時間,沒想到等到了她。
他大步跑過去,遠遠地看到譚漓已經發現了他,走下了馬車,朝着自己這個方向跑來。
兩人在道路旁邊停下。譚漓喘着氣,呼吸都不順,卻還是硬要仰着臉看顧淩的樣子。
顧淩覺得好笑,對着她笑笑,聲音輕快得好像不是他的一樣,“不是讓你不用來送我了嗎?”
譚漓終于緩過氣,臉上憋出兩團紅暈,她有些不好開口,可事關重大,沒有時間糾結了。“我……我想問問我父親的情況。”她結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