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37】
沈熠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也不覺得自己重要到成為别人的偏愛。
但是聞柏澤的特殊對待太過明顯,周圍的人又不斷揶揄,他竟潛意識把聞柏澤納入了自己人的範疇。
太危險了,也太丢人了。
沈熠一陣恐慌。
“你抖什麼呢?”顔真芷奇怪的問。
沈熠是忍者神龜的祖宗,輕咳了一聲,故作随意道:“你看錯了。”
顔真芷聳了聳肩膀,正想再說什麼,前方的左倫揮動旗幟,催促後面的人跟上隊伍。
她隻好作罷。
落基山脈巍峨綿延,溪流邊甚至能看到大型動物的腳印。
大家吃飽喝足後,背上行囊繼續前進。
按理說,找到小溪,距離公路就不遠了。
但是節目組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果不其然,剛走幾步,左倫就停下來,沖他們宣布:“今晚有暴雨,帳篷沒送下來,我們必須搭建更牢固的庇護所,否則會有危險。”
顔真芷狠狠地洩了一口氣:“天爺啊,又來活兒了。”
沈熠也想喊天爺,但是大男人喊累太不像樣了,他抹不開面子。
隊伍三男三女,女生負責清理場地的枯枝敗葉,男生則外出尋找适合打地基的木頭。
節目組會準備過夜的帳篷給藝人,搭建庇護所純屬節目效果。但劇本歸劇本,步驟必須真實,不然專業人士一看就露餡了。
“柏澤哥,這根木頭可以用嗎?”
白軟抱起一根枯木,小跑來到聞柏澤和左倫面前,臉紅撲撲的,像一隻害羞的小兔子。
聞柏澤正在和左倫說話,看了他一眼,說:“問左倫。”
白軟連忙看向左倫:“對不起左倫叔叔,我不是故意無視您的,我隻是......”
左倫仰頭喝了一口水,替他說完後半句話:“你隻是太喜歡聞柏澤了,想跟他多說說話。”
白軟低下頭,紅了臉。
沈熠撇了撇嘴。
真受歡迎啊。
山脈最不缺的就是樹,走兩步就能看到落在地上的枯木。
幾人都找到合适的木頭,抽出随身帶的匕首,坐在岩石上修理,空氣頓時變得寂寥無聲。
一時間,隻剩下白軟還無事可做。
他左看看,右看看,大概這個氛圍确實不好插話,便交代道:“我去裡面看看。”
然後往更深處走了。
沈熠擡頭掠了他一眼。
一個藝人跟着三個攝像,現在又是大白天,大家都不是很擔心安全問題。
但不知道為什麼,沈熠總覺得有些心神不甯。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沈毅中出車禍前夕。
他剛這麼想完,突然聽到天際傳來一聲低沉的吼叫。這聲音猶如悶在鼓裡的野獸,震破層層枝桠,飛禽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是熊。”左倫幾乎立刻起身,抓着匕首,警惕地看着遠方,嚴肅地說:“都躲在我後面。”
沈熠快步走過去,也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白軟呢?”左倫倏地看向握槍的導演組,眼神犀利。
導演組的人戰戰兢兢地回複:“他們撞上熊了,正在往回跑。”
左倫瞪大了眼珠:“跑什麼跑!人跑得過熊嗎!?”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手裡都有槍......”
那人剛說完,白軟就跑了過來。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滿身沾滿污泥,臉頰還沾有一絲血迹。驚慌失措地喊:“快跑!!那邊有熊!!”
“小心!”左倫臉色大變,猛地擲出手裡的匕首,打偏了即将落在他後腦勺的熊掌。
白軟尖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來到左倫身邊。
左倫回頭說:“喂!你們槍呢?熊被激怒了!”
有人說:“我們這不是麻醉槍!怎麼能打熊呢?”
大概是攝像組還架着攝影機,左倫也意識到這是節目組編排的劇情。
他在心底罵了一聲爹,扭頭看向灰熊。
灰熊很肥碩,肌肉十分發達。它正焦躁不安的甩着腦袋,還時不時發出一聲低吼。
左倫冷着臉說:“在野外遇到熊,千萬不要轉頭跑,人是絕對跑不過熊的。你必須冷靜,慢慢地和它拉開距離。這隻熊已經被激怒了,我們都不要動......”
不用他說,面對這種龐然大物,也沒有人敢動。
似乎因為太安靜了,灰熊逐漸平靜下來。
它挪動着笨重的腳步,來到幾人身邊嗅嗅摸摸。
左倫站在最外面,灰熊卻對他沒什麼興趣,徑直來到沈熠身邊。
厚實的熊掌緩緩搭在他的肩膀,拍拍碰碰,碩大的熊頭發出陣陣低吼。毫不懷疑,這口獠牙可以咬斷他的脖子。
沈熠心髒砰砰直跳,感覺死神扛着鐮刀在他面前龇牙大笑。
他閉上眼睛,努力放空自己,克制顫抖的身體。
‘吱呀’
身側傳來一聲清脆的響動,聽聲音,像有人踩碎了地上的枯葉。這點動靜在極緻的寂靜中格外明顯,灰熊的氣息顯然頓了一瞬,随即抽開熊掌,緩步往聲源處走去。
沈熠整個人都卸了下來,餘光卻看到灰熊的目标變成了聞柏澤。
聞柏澤??!
難道剛才的動靜是他發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要比靜,這裡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