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51】
别墅區人迹罕至,到了晚上,昏黃的彩燈連成一片,遠遠看去像一座座凸起的墳。
聞柏澤平時不回這裡,太靜了,會有一種陷入幻覺的錯覺。
但其實哪怕身處市中心,都沒辦法讓他感覺到熱鬧。
再熱鬧的場景,隻要他出現,就會死寂一片。
司機把聞柏澤送到别墅就離開了。
他站在門口,眸光注視着遠去的車子。
發動機的聲音被彌漫的黑夜吞噬,漸漸地隻剩一點尾聲,随後又歸于寂靜。
他摩挲了一下手腕的佛珠,轉身輸密碼,‘嘀——’的一聲,門洩了一條縫。
聞柏澤拉開門。
“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雙翅膀守護你......”
沈熠在唱歌。
聞柏澤的手頓了一下。
一方面沒想到家裡這麼熱鬧,另一方面震驚于這首歌的調子能歪到這個地步.....
七拐八彎的歌聲戛然而止。
“澤哥,你終于回來了。”沈熠噔噔噔跑過來,眼睛亮亮的,“你家音響真不錯,我唱歌給你聽啊,來來來.......”
聞柏澤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某人拽着手,扯進了屋裡。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按到了沙發上,手裡多了一隻話筒。
說實話,他自己都忘記家裡有這套音響了。
當初是老白負責裝修和購置家具的,問他需要什麼,他說都行。
那段時間他沒接工作,老白拿着高薪純玩有點過意不去,很想表現一下自己超高的業務能力。于是就有了這麼一套吃喝玩樂俱全的大别墅。
他本來覺得有沒有那些東西都無所謂,但現在看到沈熠興緻勃勃點歌的背影,又覺得老白的業務能力真的還可以。
但是寵愛也得有限度。
沈熠不滿足平平無奇的音調,開始往高難度歌曲挑戰時,聞柏澤面無表情地抽掉了他的話筒。
沈熠手裡一空,表情也空了一下,然後就去瞪他:“幹嘛?”
聞柏澤關了音樂,說:“保護嗓子。”
保護嗓子的另外一層意思是,你唱太久了。
沈熠盤腿坐在沙發上,半眯着眼睛。
聞柏澤起身起身關了唱歌系統,随便調了個電視節目。
一回頭,就看到沈熠‘怨靈’表情。
他走過去,蓋住他幽幽的眼睛,問:“什麼表情?”
沈熠扒拉下他的手,表情嚴肅:“問你個問題,請如實回答,不要捧殺。”
聞柏澤多聰明啊,立刻猜到他想問什麼。
于是坐在他身邊,一副‘你問’的表情。
沈熠于是就開口:“我唱歌好聽嗎?”
聞柏澤面不改色:“好聽。”
沈熠眯了眯眼睛:“具體說說。”
聞柏澤想了想,說:“掐掉聲音,挺像那麼回事兒。”
如果把沈熠唱歌的畫面拍下來,然後靜音,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确實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沈熠想了想,立刻反應過來,面無表情地擡起抱枕,作勢要打。
聞柏澤抽走他的抱枕,說:“不講道理。”
沈熠嘀嘀咕咕,聞柏澤看他表情,覺得他在罵人,順手掐住他的臉。
沈熠半邊臉歪了,身子也跟着斜過去。
他撲撲拍掉聞柏澤的手,眯着眼睛,有點想打人。
冷靜。
這是聞柏澤,全世界最寶貴的聞柏澤,磕破點屁都讓保險公司急紅溫的聞柏澤——
冷靜個屁。
男朋友,想打就打。
沈熠隻猶豫了0.01秒,立即奮起拽住聞柏澤的手,把他壓倒在沙發上。
聞柏澤也是真的好脾氣,也可能是早就做好準備讓他壓。
沈熠眯着眼,擡手:“我打你了啊。”
聞柏澤漆黑的眼珠鍍了一層白燈的冷光,他頂着一張并不害怕的臉說:“求饒來得及嗎?”
沈熠拍拍影帝珍貴的臉,說:“晚了。”
聞柏澤于是阖上眼睛,一副任你處置的模樣。
沈熠氣得牙癢癢,真以為他不敢是吧?
他低頭,一口咬住影帝的下巴。
他掌控着力道,确保不會傷到人又讓他感覺到痛。
聞柏澤短促地悶了一聲,卻沒掙紮,擡手在沈熠的後脊上下摩挲了一下。
沈熠狠狠打了個哆嗦。
聞柏澤這手跟被電過過一樣,冰冰涼涼的指腹隔着單薄的衣服滑動,以那塊肌膚為半徑,流散着酥酥麻麻的電流。
沈熠松了嘴,一聲不吭地埋進聞柏澤的脖頸。
他感覺聞柏澤笑了一下。
笑吧。
人高興起來就行。
沈熠紅着耳根想。
聞柏澤随手調的節目正在播放訪談新聞,主持人醞釀了好一會兒,才引入本次訪談的嘉賓。
竟然是鄒白。
鄒白作為前巨星,現上市公司的股東,經常受邀參加采訪。
沈熠爬起來,眯着眼睛看向電視。
主持人不知道問了什麼問題,鄒白笑得十分虛僞,開始從各個方面論證自己和聞柏澤的好關系。
娛樂圈的人都以和聞柏澤交好為榮。
但沈熠想到聞柏澤厭惡的表情,再看向鄒白,就有些啼笑皆非。
“他也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