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快移開視線,似乎那一眼隻是他的錯覺。
付先生一邊出牌一邊側頭看着他,南方口音很重:“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裴春水,H城人。”
付先生驚訝的哦了聲,看向對面:“莊峥,春水是你同鄉。
裴春水心有悸動的看向叫莊峥的英俊男人,有些期待他要說些什麼。
然而莊峥連看都沒看他,隻是随意丢出一張牌,唇角淺翹了下。
牌局還在進行,付先生總是和裴春水搭話,沒說兩句肥手已經搭在他大腿上,察覺到那雙手越來越往上,裴春水尴尬笑了下,嫌棄的微微靠後,無處可躲的長腿卻不小心碰了下對面。
莊峥又擡起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瞥他一眼,忽然沒什麼表情的笑了笑。
裴春水有點心冷,他是在嘲笑我嗎?
當婊|子還立牌坊?
可是明明那是一張看起來就很溫潤又很有教養的臉呀。
裴春水忽然覺得有點難堪,他垂一會兒眼睛,在付先生耳邊輕聲道:“付先生,我有點事要先離開一下。”
牌局收尾,付先生急着出牌,剛哎了一聲想要挽留,可裴春水像是後面有人追他一樣早已經快步離開。
耳洞男緊跟着裴春水出來,把人扯到長廊,語氣不怎麼好:“你怎麼回事啊,懂不懂規矩,付先生看上你了你擺什麼譜?”
裴春水也很生氣,回嘴道:“你怎麼回事,你聽文琪講過我還不知道我選男友的規矩?有沒有錢另說,超過三十歲長得不帥太胖太矮太傻逼的我都不會接觸,更何況那個像豬一樣油膩的老畫家?你喜歡你給他上啊!”
耳洞男一愣,他是真沒想到裴春水看起來溫溫柔柔的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裴春水發洩一通感覺好了不少,甩開身後人後知後覺的謾罵闊步朝下層走。
他給學姐去了幾通電話也沒人接,因為剛剛的插曲他現在也不想在釣什麼帥哥,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索性一個人就在郵輪自助餐廳混吃混喝起來。
裴春水無聊的喝光杯裡的最後一滴香槟,便往自己的海景房走,快到房間時看到好幾個黑衣人行色匆匆的跑來跑去。
又往前走,聽到有管家在訓斥服務人員:“繼續找,你知不知道那是誰的狗!”
狗丢了?
這郵輪外面就是無盡深海,别說不通人性的狗狗,就是人喝多了失足跌落都隻有可能屍骨無存。
裴春水很喜歡狗狗可是現在也隻能在心底念了句希望狗狗能平安回到主人身邊。
他回到自己艙門前剛想刷卡,就發覺門已經開了一條縫隙,難道鐘小姐已經回來了?
他越往前走眉頭皺得就越深,房間已經不能用亂來形容了,紅酒、沙發抱枕、紙抽盒、蕾絲桌布全都“死相慘烈”,慘不忍睹。
他試探的問了句:“鐘小姐?”
無人應答。
忽然他聽到卧室傳來一聲接着一聲急促的犬吠,緊接着一隻雪白長毛犬朝他飛奔而來。
裴春水吓得後退一步,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好好打量一圈這鼻嘎大點還挺厲害的馬爾濟斯犬。
怎麼會有狗在房間?
在一聯想到沒有關上的門…
也就是說這隻狗就是外面人在找的狗?
裴春水嘬嘬兩聲,剛剛還戰鬥模式的小狗立刻搖着尾巴去聞他的膝蓋。
他試探的摸了兩下狗狗的毛毛,手感順滑,看起來應該是有被精心照顧的小狗狗。
這時他也注意到小狗脖子上的LV寵物項圈,墜下的小牌子刻着一串數字以及一個“zhuang”。
裴春水瞪大眼睛,這麼巧的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戲劇的一幕嗎?會是19層那個溫潤如玉的莊嗎?
裴春水深吸一口氣,有些顫抖的按下那一排數字,猶豫兩下,按下了撥号鍵。
對面響鈴一會兒,很快便傳來一聲低沉的“你好。”
裴春水震驚的捂住嘴巴,真的是那個莊!
“你好。”
裴春水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放輕語氣:“我的房間進來一隻小狗,然後我在他的項圈牌上看到了你的電話。”他順勢說了自己的房間号。
對岸道:“稍等。”
他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狗狗丢了。
過了幾秒鐘,裴春水聽到莊峥清冷道:“謝謝,一會兒會有人去帶走它。”
“作為感謝,你有什麼需要嗎?”
“嗯…”
裴春水拉長了聲音,柔柔輕笑了下:“我想我的房間不能住人了。”
“交給我這裡來安排。”
莊峥随意問了句:“請問你姓名是…”
“裴春水,一江春水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