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一聽,就知道沈老闆應該跟自己一樣,收到了那份詭異包裹。
兩人默默對望了一眼,不過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已經十二點,兩人先上車。
上車後,身後的車門關上了,丁夏下意識回頭,抻了抻車門,鎖死了,無法再下車,公交車緩緩往前開去,離開了西江老街車站,沿着下一個車站駛去。
詭異的是這輛深夜公交車根本就沒有司機,但它卻自動行駛,丁夏從空無一人的駕駛座收回目光,跟沈老闆小心翼翼地往車内走去,就像從外面看到的那樣,車内同樣又黑又暗,車廂給人很狹窄逼仄的強烈感覺,像被關進一個封閉的空間,沒有半點聲息,空氣如同死了一般。
車上隻亮着一盞暗紅色的小燈,這樣的光線很壓抑,燈光朦胧昏暗地映照着四周,看見了另外幾道人影。
丁夏上車後,心髒不停狂跳,一直飙升的恐懼感幾乎成為心髒的負擔。
她不停調整情緒,讓自己不至于完全被恐懼牽着走,她一邊借着燈光望向前面,除了他們二人,車上還有六人,一共八人,四男四女。
大家的臉上都難掩恐懼的神色,互相看向對方,其中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女人顫聲問:“你們都是直播攝影師嗎?”
“這個嗎?”沈老闆摸出黑色兇邪的手機。
大家點了點頭,神情都緊繃着,車廂内彌漫着不安的氣息,每一個人都是被恐怖直播詛咒的人:“我們都是收到這個手機,然後接收到直播推送的通知!”
墨鏡女人像回想起了什麼,即使她戴着墨鏡,也能感覺到她的驚恐:“不能拒絕,必須要去恐怖現場,我嘗試過了,腦海裡隻是出現今晚不去的念頭,房間就開始變得恐怖起來,房間和我都變小了,四周很黑,像被關在一個黑盒裡,唯一的一扇窗外面是一隻盯着我的黑色眼睛!直到我不再産生拒絕的念頭,四周才恢複正常!”
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生也瑟瑟發抖了起來,面色格外蒼白,幾人中,也隻有丁夏跟她一樣,臉色白得跟紙似的,毫無半點血色,可以想象這個女生有多恐懼了。
一個年輕的男大學生早就懼怕得大喘着氣,不時望向四周,神經緊繃,總覺得車上有一雙雙看不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後背都被冷汗浸濕,然而一轉頭看去,又什麼都沒有,車廂内也隻有他們幾個。
他驚魂未定,不由靠近大家:“我也嘗試過拒絕,也是被關進那個盒子裡,那個盒子很恐怖!”
另一個三四十歲的大叔呼了一口氣,還算鎮定,但臉色還是很差勁,骨子裡透着濃濃的絕望和恐懼,他壓低嗓子:“看來大家都是去今晚的恐怖現場做直播拍攝,我叫雙木林,經曆過兩次恐怖直播,算是勉強活下來。”
衆人頓時看向他,這裡的人也似乎隻有他是有過直播經驗。
墨鏡女人猛地沖上去,死死地拽住他手臂:“你活過兩次,要怎樣才能擺脫這個恐怖直播,我不想死!”
說起這個,雙木林神色頹廢:“我也想知道要怎樣才能擺脫這樣的恐怖,我遇到過一些資深攝影師,他們比我經曆過更多恐怖直播,但都沒人擺脫,也沒人知道這鬼東西什麼來曆,到現在都沒有半點線索,等知道它的存在的時候,已經被它盯上,被恐怖直播選中的人,都是被詛咒之人,逃不掉,不想死的話,就隻能完成它的直播推送,從不同的恐怖現場活下來!”
墨鏡女人已經面對過詭異的恐怖,那簡直是毫無邏輯,她一回想之前,整個人差點軟倒在地,還是一旁的青年伸手拉住她,不至于摔地上。
那個青年很高大,氣息沉穩,沒有太過慌亂,丁夏看了他一眼,這人一直保持着冷靜,他将墨鏡女人扶到座椅上後,轉頭問:“恐怖現場是什麼地方?”
雙木林說:“鬼地方,也就是死過人的極兇之地,怨氣很重,這些地方隻有恐怖直播可以将我們帶進去,在現實中是已經消失的地方,找不到,之前聽一個前輩提到另一個說法,他們稱之為,消失的世界。”
“消失的世界……”
衆人聽到這裡的時候,心頭一震,都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驚懼。
頭頂上的燈忽然跳閃了幾下,丁夏他們都吓了一跳,猛地擡頭望向燈盞,暗紅色的燈光比剛才更加暗弱了。
突然之間,腳下響起了一陣敲響的聲音。
“咚!”
“什麼聲音?”
“咚咚!”
“車上好像還有别的東西!”男學生在又咚地一聲響起的同時,如同驚弓之鳥,驚恐地喊道,“有人在盯着我們,有人!”
“咚!”
丁夏他們也緊張了起來,連忙靠在一起,不停望向四周,車窗,座位,車尾,黑幽幽,空蕩蕩的,仿佛黑暗之中還藏着什麼。
不過公交車的空間就這麼大,要是還有别人,他們一眼就能看見,然而隻有他們八人,但那敲響聲還在響起,咚,咚咚,咚,心髒也跟着劇烈跳動。
男學生害怕得不停顫抖,往旁邊摸,摸到了一隻冰冷的手,墨鏡女人以為被什麼碰到,尖叫了一聲,用力甩開,這才發現是男學生的手。
墨鏡女人又氣又怕:“吓死我了!”
沈老闆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四周,小聲問:“是不是車有問題?”
車上沒别的可疑人,然而敲響聲不時響起,很吓人,大家目光轉回來,看着彼此,忽然之間,又有些恐懼地看着對方,此刻每一個人的臉都在暗紅色的燈光下,多了一絲陰森的恐怖,明明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但看上去又不像了,每一個人的臉都像扭曲了起來,身影也十分朦胧怪異。
幾人背脊都發涼了,呼吸急促,在這狹窄的車廂内,呼吸聲很沉,仿佛有人在耳邊喘氣,很粗重。
丁夏的恐懼感格外的劇烈,往後退開了兩步,另外幾人也覺得大家的樣子有些恐怖,同一時間拉開了距離。
雙木林站在燈下方,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别怕,現在還是安全的,隻是搭乘這趟公交車去往恐怖現場,雖然車上也會有些異動,但真正可怕的是進入恐怖現場之後。”
大家知道現在還是安全後,都緩了一口氣,再聽到那敲響的聲音不至于那麼驚慌,但沒有真的放松下來,一直警惕着四周。
過了一會,那位知性的美女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比起另外幾人,表現已經算不錯了,她抿着嘴唇,問雙木林:“現在還安全的話,我有一件事想問,我們既然做直播,會有人看嗎?”
雙木林點頭:“我敢肯定,有人在看我們的直播。”
丁夏問:“是什麼人?”
雙木林搖頭:“不知道,但開始直播後,會有觀衆進入我們的直播間觀看。”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實在想不出這會是什麼觀衆。
雙木林有過兩次活下來的經驗,隐隐成為了這一次現場直播的帶領人,他也是一個溫和的人,能幫一把,就盡量幫一把:“你們是第一次直播拍攝,有些事情我要提醒你們,收到直播推送後,趕去現場是有時間限制,如果錯過進入恐怖現場的規定時間,會有懲罰,直播現場的恐怖會入侵到失信者身邊,一共有三次機會,懲罰遞增,第四次必死無疑。”
“至于進入恐怖現場,就像我們搭乘的這輛末班公交車,雖然我們在不同的地方,但進入的方式是一樣的,都是同一時間從不同的地方車站上車,而我們在恐怖現場是直播攝影師的身份,手上都持有詭異手機,每一個人都要在同一個恐怖現場進行直播拍攝,而且必須用它進行直播,人死,手機也會消失,是綁定狀态,不過有一點,隻要還有一口氣沒死,等到直播拍攝時間結束,即使是緻命傷,也能治愈。”
那個青年問:“你說的那個機會,是不是我們有三次可以不進入恐怖現場?”
幾人都看着雙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