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咲對上兩面宿傩平靜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眼裡充斥着對她的嫌棄。
“閉嘴。”兩面宿傩走過去,将她掉在地上的包裹一把蓋在她的臉上。
手動消音。
接住從臉上掉下來的包裹,筱咲也不知道是因為兩面宿傩救了她的原因還是他幫她撿包裹,膽子稍微大了那麼一點。
畢竟,兩面宿傩在沒找到解除她能力的方法之前,一定不會再對她做什麼的。
筱咲心底暗暗想着,等自己刷滿好感度,一定馬不解鞍的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多停留一秒都是她腦子有病!
而要刷好感度,那麼就不能表現得那麼害怕兩面宿傩,起碼要鼓起勇氣去交流。
總不能不說話,精神交流就能讓兩面宿傩愛上她吧?
許願世界末日都比這來的快。
“宿傩大人,我們去平安京之前,可不可以找一個村子落腳呀?”筱咲抱着包裹小跑的跟在兩面宿傩的身後。
“我想洗個澡,畢竟我很臭,跟在宿傩大人你的身邊會給你丢人的。”筱咲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真誠的看着兩面宿傩,裡面是對于洗澡的渴望,“英明神武、玉樹臨風、舉世無雙…假仁假義…無與倫比的宿傩大人,可不可以答應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
兩面宿傩看着她,“假仁假義?”
每次對上兩面宿傩猩紅的眼睛,總能感覺到他蠢蠢欲動想要殺掉自己的欲望。
不是,她說了那麼多,為什麼他還能抓住這個,筱咲笑臉都僵了,“不是,我是說宿傩大人仁心寬厚。”
“呵。”兩面宿傩帶着嘲諷意味的哼聲,也不知道信沒信,估計是不信的。
呵什麼呵,就你會呵呀!我還呵呵呵呵呵呢!筱咲不敢抱怨,隻能在心裡吐槽。
————
過了好幾天,前面出現了一個破落的村子。
筱咲喜出望外,望着那裡是滿滿的渴望。
在野外的這些天裡,她隻在河水裡洗過一次澡,還是淩晨抹黑洗的。
夜晚下的森林實在是太可怖了,她就快速用濕毛巾擦了一下,現在看到村子,就算是沒人居住的,都令她激動萬分。
她想洗澡!!
兩面宿傩朝着村子走去,筱咲跟在身後小步跑着。
靠近了才發現,泥土上是幹涸的血迹,倒着一個個不成人形的村民。
第一次直面那麼多死人,還是非正常死亡,屍體東一塊西一塊的。
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荒無人煙的林子裡,會出現那隻咒靈了。
應該是這個村子孕育出來的咒靈,殺光了這個村子的人,然後又離開尋找有人的地方去。
筱咲沒忍住,扶着一棵樹幹嘔了起來。
因為沒有吃什麼食物,所以什麼也沒吐出來。
兩面宿傩伸手把她提留到身邊,面不改色的拎着她朝裡走。
他能面不改色,但是筱咲可不行,閉着眼睛挂在兩面宿傩的手上裝死,小腦袋一歪搭在了兩面宿傩拎着她衣領的手。
這麼被拎着走了一段路,筱咲突然掙紮了起來,小手拍打在兩面宿傩胸膛上,哥,哥,要死人了。
“宿、宿傩大人,要死掉了,我要死掉啦!”筱咲憋得小臉通紅,一口氣接不上一口氣的說道。
兩面宿傩松開手,筱咲順勢倒在他的身前,手和頭搭在他的腳上。
兩面宿傩将她踢開,筱咲咕噜咕噜的就滾到了一個院子前。
“不是要洗澡?”兩面宿傩走到她面前,低着頭,挂着笑看着她。
洗澡!
筱咲一個笨魚翻身,四肢并用的爬了起來。
這個院子裡有一個水井,勉強半桶半桶的把水提到了一個偏院裡,裡面放了一個大木桶。
現在天氣也不冷,她也不太敢跟兩面宿傩提說要洗熱水,隻能咬咬牙把血迹擦洗幹淨,又将找到的皂角搓出泡沫洗了頭還有身體。
這一個澡洗了一小時,等出來的時候,筱咲穿着新的和服,身上也終于不再是臭臭的味道了。
這些天來,她的飯菜依舊全部上供給了兩面宿傩,筱咲都已經習慣了,才不會有什麼心裡不平衡呢!
她委委屈屈的啃着幹巴巴的餅,這些天都是這麼過來的,之前的蘑菇湯宛如昙花一現!
就那一次,後面就隻有難吃的烙餅。
看着兩面宿傩吃着原本屬于她的香噴噴的飯菜,筱咲可勁的咽了咽口水,嘴裡啃着沒滋沒味的烙餅,眼神卻有一搭沒一搭的落在梅菜扣肉、剁椒魚頭、醬大骨…的菜上面。
古有望梅止渴,畫餅充饑,今有筱咲望兩面宿傩的菜聞香,咽難吃的幹巴巴的餅。
————
不按時的飲食和難消化的食物,成功讓筱咲半夜的時候胃疼。
和昨天不同,今晚的筱咲獨自一個人睡在一間屋子裡,而兩面宿傩則住在她的隔壁。
這個小院子隻有兩間房,也不知道裡梅睡哪兒。
胃疼不發作還好,一發作就疼的要人命。
筱咲死死的咬住下唇,疼的出了一頭的冷汗,嘴裡卻倔強的不願意發出絲毫的聲音。
她原本因為高三高考壓力太大,飲食就不太規範,患上了胃病,還總是熬夜,每天早上起來都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整個人精神萎靡。
被哥哥發現之後,才開始強制要求她按時吃飯睡覺。
争取做一個健康飲食、規律養生的四齋(劃掉)高三生。
要是胃疼也就算了,忍忍就過去了,偏偏禍不單行。
明明是六月天,正值炎熱的夏天,筱咲卻感到好冷,自己全部埋入被子裡也抵擋不了這股寒意。
發燒了嘛?因為今天洗的那冷水澡?
筱咲哆哆嗦嗦的摸自己的額頭,但沒感覺到多燙,也不太清楚是發燒了還是感冒,隻能裹着被子起來,打算給自己倒杯熱水,結果坐起來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才發現,根本就沒有熱水。
别說熱水了,水壺都沒有一個。
生病使人脆弱。
她想回家,想溫暖的被窩和媽媽溫柔的雙手。
筱咲側趴在被褥上無聲的哭泣,眼淚順着眼角掉落,劃入了鬓發中,濕潤了那一片。
在淚眼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門被誰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月光,看不清臉。
筱咲總覺得這個人她是認識的,但因為胃疼和發燒的折磨,腦子一片漿糊,沒能想起來是誰。
兩面宿傩低頭看着冷汗和眼淚沾濕面孔的筱咲,用腳踢了踢她,發現人似乎已經處于半迷糊的狀态了。
他雙腿散盤,坐在地闆上,看着被折磨的筱咲,這點痛對他來說毫無感覺,但是這女人被折磨的痛苦摸樣令他感到愉悅,讓他的食欲膨發。
好冷好冷,筱咲迷糊之間朝着熱源的方向靠近。
兩面宿傩暗紅色的眼睛莫測的看着蹭到他腿上的筱咲,她嘴裡還迷迷糊糊的念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