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愛了。
陳風:[?]
陳風:[他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
江鹿不理他。
這堂課的教授上了年紀,人卻并不古闆,這個學期剛開始上課就樂呵呵告訴所有人,他的課隻要點了名就可以提前離開。
因此當第一節課點完名下課,教室很快空了一半。
師嘉玉三人和江鹿打了聲招呼,也同唐源和虞景榮一起離開了。
江鹿倒沒走,他上課向來很認真,下課後還在謄上課來不及寫的筆記,他邊謄,邊聽着林煊鉛筆筆尖擦過素描本發出的沙沙聲,心裡平靜。
沙沙聲在他耳邊響了兩節課,直到回到宿舍,他似乎還能聽見。
謝遇三人在快門禁的時候才回來,江鹿已經上床了。
師嘉玉見他的拖鞋在樓梯前擺得規規矩矩,鞋尖雷打不動朝外,想起江鹿之前說鞋尖朝床會讓髒東西上床,揭開他的床簾,剛要和他說話,卻見他面朝着牆躺着,手機放在枕頭邊充電,于是輕手輕腳放下了床簾。
“小鹿睡了?”謝遇見狀了然。
“嗯。”師嘉玉點頭,“動靜輕點吧。”
三人擠去陽台,擔心吵醒江鹿,拉上了陽台的門,三個男大學生在陽台擠得苦不堪言。
師嘉玉刷牙的時候突然說,“小鹿今天是不是不高興了?我看他都沒說話。”
“沒有吧。”陳風有些心大,“他不是和林煊坐了嗎?咋和咱們說話。”
“我剛還看到他在群裡問我們啥時候回來,但忘回了。”
謝遇摸出手機,果然看見微信群裡躺了條江鹿的消息,沒人回,看着怪可憐。
“小鹿哪兒有這麼小氣。”他倒不怎麼在意,“下次把他也捎上就行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小鹿有課的時候不會跟我們走,别約上課時間了。”
“對了,”謝遇将手機往兜裡一揣,問陳風,“你給小鹿說那個林煊的問題,小鹿什麼反應?”
陳風:“别管,是個好人。”
謝遇:“……”
“林煊估計給他解釋了。”師嘉玉持中立态度,“總不能剝奪當事人的發言權。他到底是不是個好人真不好說,咱們都不是他同學,聽到的都是不知道經過幾手的傳言。”
“算了。”謝遇稀裡嘩啦兩下刷完牙,“總不至于讓小鹿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負了。”
“不好說。”師嘉玉說,“我感覺小鹿身上有種時代錯位感。”
陳風:“?”什麼時代錯位感?
謝遇:“想誇小鹿單純你就直接誇,你小子整得還挺高級。寫英語作文呢?”
師嘉玉狂喜,“你怎麼知道我高考英語149分!”
謝遇嫉妒得尖酸刻薄,“踏馬的……”
江鹿本就睡得不太沉,那三人又在陽台窸窸窣窣,他還是被吵醒了。
掀開簾子一看,三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壓着聲音嘻嘻哈哈。
謝遇拉開陽台的推拉門,陳風的聲音跟着鑽進來,“我要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師嘉玉:“你踏馬傻逼吧,殺馬特!别和老子走一起,老子嫌丢人。”
“你懂什麼是你的寒王。”
謝遇沒搭理那兩個人,見江鹿睡得懵懵懂懂從床罩裡探了顆頭出來,沒忍住樂出了聲,“把你吵醒了?”
“……唔。”江鹿揉了揉眼睛,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綠的?”
“哦,這個。”陳風跟進來說,“湯圓說要去染頭發,問我們去不去。”
謝遇嗤笑,“染頭發都紮堆,小女生呢?接下來是不是還要手拉手去上廁所?”
師嘉玉:“哈哈哈哈哈哈。”
謝遇轉頭看見江鹿坐在床上垂着眼睫,興緻不太高的模樣,捏了把他的軟腮,“怎麼了?臉都拉地上了,誰惹我們小鹿寶貝了?”
“沒有。”江鹿慢吞吞搖頭說,“沒睡醒。”
他想了想,還是有些疑惑,問,“你們怎麼突然和唐源他們這麼熟了?”
“打過兩把遊戲。”師嘉玉說,“當時開了定位,他們從附近的人來拉我們,技術挺好,一聊是校友,自然而然就熟了。”
江鹿點頭,并不打算幹涉室友們交友自由,鑽回了床簾,悄無聲息舒了口氣,放在枕邊的手機亮了。
他偏頭,是林煊發來的。
林煊:[小鹿同學,晚安^_^]
江鹿抿了個笑出來:[晚安]
林煊:[聽到那些流言沒有選擇遠離我,小鹿同學,你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我很高興。]
[還有小鹿同學答應做我的靈感缪斯的事。]
[謝謝^_^]
江鹿指尖抵着手機殼,幾乎泛起了白。
晚上林煊出現後,他心裡的恐慌再沒出現過。
他答應做林煊的靈感缪斯,所以林煊現在需要他。
江鹿盯着屏幕有些失神,幾乎快要壓抑不住陰暗的想法。他忍不住慶幸林煊沒有别的朋友,否則,他可能要硬着頭皮去貼那兩個明顯不歡迎他加入的人的冷臉了。
江鹿很快就為自己産生的這個想法感到羞愧。
林煊主動向他袒露他的痛苦,讓受害者重述被傷害的過程,也是對受害者的一種傷害。
他不能,也不應該,将林煊的痛苦當成他的幸運。
但三個室友今天的行為讓他隐隐有點不安,江鹿有些自私地祈禱林煊不會遇到另一個靈感缪斯。
在某個瞬間,他想讓林煊知道他們同病相憐,想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林煊。
·
筆尖擦過素描紙不斷響起沙沙聲,被放置在旁的平闆上正一直跳動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許久,微信提示音響起。
“叮咚——”
被握着小腿的赤·裸少年已經長出了一雙含着春水的眼眸,林煊卻在這個時候停了筆,瞥向平闆。
江鹿:[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呀。]
[朋友就是要相互理解和尊重嘛。]
[真心換真心。]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