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了,不嫁了,我不把阿娴嫁給金牙榮當小妾了。”
“阿娴你快放了我。”
蘇老太太忍不住求饒了。
事情鬧到這個程度,蘇老太太也沒想到平常老實懦弱的阿娴爆發起來竟然這麼狠,自己的老命都被折騰進去半條。
一聽到老太太妥協,門口的嬸嬸不幹了。
她兒子還等着蘇文娴賣身錢去賄賂考官呢!
“娘!你這是不要寶信了啊!寶信還指着那聘禮錢去考警察呢!我們一家可都指望着寶信了啊!娘,你不能不管寶信啊!”
一聽到這話,衆人又嗡嗡起來。
原來是為了孫子考警察才賣了孫女啊。
嬸嬸也解釋道:“我們家也不是無緣無故把阿娴嫁出去,實在是為了給寶信籌錢啊,寶信明天就考警察學校了啊。”
“賄賂考官要2000元呢,我們家哪出得起啊?”
“金牙榮可以出2000元聘禮給我們,寶信拿這錢就能考上警察學校了啊!以後當了警察,我們這一片的人都跟着受到照顧啊!”
衆人一聽竟然是家裡要出了個警察,竟有人點頭道:“既然如此,也是沒辦法,畢竟寶信能當上警察最重要,我們這裡若是能出個差佬的話,外人也不敢欺負我們了!”
“這倒是,我跟人打架被拉到警局去的話,也可以找寶信擺平。”
“是啊,畢竟寶信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嘛。”
衆人的口風一下變了,誰都更樂意拿到眼見的實惠。
在這年代若是賣個女兒能讓兒子有出息,那女兒被犧牲也是很常見的。
亂世的女仔嘛,不值錢,人命都那麼賤,女仔的命哪有男仔金貴?
嬸嬸還勸蘇文娴:“阿娴你看,大家都這麼說,你就為了我們家、為了你寶信哥的前途忍一忍吧,大不了你将來給金牙榮生了孩子之後,我們再把你接回家,嬸嬸和你寶信哥養你一輩子!”
這話說得很漂亮,任是誰聽了都覺得這個嬸嬸做事地道。
但也就是話好聽罷了,要賣的是蘇文娴又不是嬸嬸,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蘇文娴歎了一口氣,不接嬸嬸的話,隻對蘇老太太道:“看來嬸嬸是不顧你的死活了。”
蘇老太太被自己小兒媳婦一頓勸之後又有點意動,自己乖孫寶信還等着用錢呢,她顫巍巍地勸蘇文娴:“阿娴啊,你嬸嬸說得對,等将來肯定接你回來……”
蘇文娴隻扯着唇角冷笑一下,薅着老太太的頭發将她的脖頸子從衣領子裡露出來,生鏽的菜刀蹭着她的傷口,吓得老太太的話都憋進肚子裡,喉嚨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你們是聽不懂話嗎?我說我不嫁,聽不懂嗎?”
蘇文娴看向還站在門口不走的金牙榮夫妻倆,道:“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要強娶我,我一定會弄死你們,你們不可能永遠緊繃一條弦盯着我,但凡被我找到空隙逃脫,趁着你倆睡覺就将你們捅死。”
“或者放一把火,你們家不是開綢緞莊嗎?一把火燒光你的布料,把你多年打拼心血燒成灰!還想納妾伺候你給你生孩子?路邊要飯去吧!”
“今天鬧到這一步,我也明說了,我一條賤命不怕死,就看你們敢不敢跟我一起死?”
金牙榮夫妻倆聽到這話心裡也有點害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老闆娘這次不管金牙榮貪戀蘇文娴的美色不願意走,直接拽着他胳膊:“走吧,别在這參合了,這女仔我們惹不起。”
娶小妾是為了找人伺候他們,不是為了要弄死他們的。
他們還想拿命去享受呢。
這年代賣女兒換錢的人家多得是,他們沒必要在蘇家這棵樹吊死。
金牙榮雖然不舍得蘇文娴的好皮相,但到底還是有理智,隻是可惜到嘴的鴨子飛了,歎了一口氣,對蘇文娴道:“是你奶奶和嬸嬸主動來我家提娶你進門的事的,我本來想直接找牙行買一個的。”
老闆娘也附和:“對啊,買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妹仔才二三百元而已,買你要兩千元呢,要不是你奶奶和嬸嬸懇求,誰願意當這冤大頭?”
臨走前也不忘了背刺一下蘇老太太和蘇嬸嬸。
夫妻倆配合倒是默契,但金牙榮願意當冤大頭多花錢自然是圖蘇文娴的容貌好,勞森道木屋區數一數二的靓女,人又老實肯幹活,誰不喜歡呢?
嬸嬸見他們走了在後面喊道:“别走啊,别走,聘禮錢……”
但夫妻倆頭也不回地走了。
嬸嬸跌坐在地上開始哭,罵蘇文娴:“撲街啊!絕了寶信的前途啊!”
她是不管蘇老太太和蘇文娴的死活,一心隻顧着自己的寶貝兒子。
蘇文娴拎着老太太的頭發問:“奶奶,現在你還賣我嗎?”
“不、不賣了,快放我了吧。”
刀貼得很緊,剛才被蹭破皮的地方已經被菜刀又磨了兩下,滲出了一些血絲。
老太太半張臉都被血染紅了,看着挺吓人的。
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在門外,“你們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扒開圍觀的鄰居,一個瘦削、穿着泛白的補丁長褂的中年男人拎着折疊凳子和桌子,身上背着一個塞滿了紙和字畫的大布包走了進來。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屋裡自己的女兒正拿刀架在他親娘脖子上,而親娘已經被打得滿臉是血。
咣當一聲,折疊凳和桌子掉在了地上。
“娘!”
“阿娴!你快放了你奶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