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堂屋裡,袁靜語并兩個弟弟站在門前已是等了一小會兒了,兩個小郎站得無趣,正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瞎鬧騰,倏忽間外面連廊上傳來響動,她一個眼刀飛過去,兩個小郎頓時垂手肅立,臉上的嬉笑神色也收了起來。
沒過幾息,袁靜語便見母親梁氏簇擁着梁縣公和一個陌生的深衣女子走了進來,她忙躬身行禮,兩個小郎也抱拳躬身,舉止進退有度。
“讓女使見笑了,這是我的三個孩子,才剛學完了古禮不久,看着還算規矩”,梁氏笑着将袁家姐弟三人介紹給丹奴。
丹奴眼睛掃過三人,目光在中間站着的小女郎身上停駐片刻,道了句不錯,而後便擡腳邁進屋子。
梁縣公和梁氏緊随其後,因要談正事,梁氏便讓侍女帶三個孩子下去,袁靜語頗為好奇來人身份,想要探聽一二,卻被母親轉身時的犀利目光吓了一跳,繼而垂頭喪氣地跟着侍女走了。
堂屋裡燃了五個暖盆,當真一點兒也不冷,丹奴喝了幾口侍女呈上來的熱湯子,臉上表情不由舒緩了幾分。
梁縣公陪坐在側,待丹奴的态度好得出奇。想來也是,他雖然是宛城縣公,可對方卻是王後近侍,這是他萬萬開罪不起的。
梁氏熱情招待着丹奴吃了些點心湯水,終于等到了對方開口說明來意。
“袁夫人,你們府上可有一個名喚蓮姬的舞姬?”
蓮姬?對方竟然知道蓮姬?這怎麼可能?難不成這位女使此番是為蓮姬而來?
梁氏有一瞬間想撒謊說袁府并沒有這個人,可僅存的理智到底讓她控制住了自己,蓮姬的存在,瞞是瞞不住的,對方隻要随意找人問詢,就能知道一切,在這個上作謊,行不通的。
于是她隻能如實回答。
丹奴點頭,這個蓮姬倒是一直待在一家府上,這就省了她的事兒了,她之前尋訪過的不少人家,當年随侍的女子早就不知輾轉了幾個地方,讓她找得頗為辛苦。
“蓮姬是否生育子女?”
又是一個讓梁氏無法作謊的問題。
“回禀女使,蓮姬生有一子一女,都養在府上,如今就住在後院。”
“他們年歲幾何?”丹奴又問。
梁氏心裡各種思緒滾了又滾,壓着性子回道:“蓮姬的女兒約莫跟我家小女一般大小,兒子今年是四歲還是五歲,我有些記不清了。”
跟袁家女郎一般大小,那也就是十三四的樣子,丹奴心裡一喜,臉上卻不露聲色,繼續追問起那女孩的出生年月,至于那個兒子,才四五歲而已,斷然跟王上沒有絲毫關系。
梁氏心裡不妙的感覺越來越甚,以丹奴所詢的問題來看,莫非蓮姬女兒的身世跟王宮有關?不然如何勞動王後的女使前來袁家。
當年,蓮姬難道接待過王室公子嗎?為何她沒有絲毫印象?
顯而易見,對方對蓮姬的兒子不甚關心,隻一心追問那個女孩的事情。
因着梁氏說不出那個女孩的生辰年月,丹奴便直截了當要求讓蓮姬攜其子女前來一見,更多的消息,恐怕要見了那對母女本人才能知曉。
梁氏心神動蕩,卻也不敢違抗丹奴的要求,便讓人去請蓮姬母女過來。
正院來人的時候,夏檸正跟安奴在門前抓石子玩,兩人正玩得高興,便見一個侍女急匆匆進來。
“阿甯,夫人喚你有事,你趕緊的,跟我走一趟,你阿娘也在那邊。”
安奴聞言立刻站起身擋在夏檸前面,他雖然小,但也知道阿姐這次生病,是因為那個袁家女郎,夫人是女郎的母親,她們是一樣的,于是想也不想便擋在了阿姐面前。
夏檸聞言微蹙了蹙眉頭,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梁氏突然就召她和阿娘前去?
雖然心裡沒底,可梁氏讓人找過來了,萬萬沒有不去的可能,于是她摸摸安奴的的發頂,安撫了兩句,便要跟着侍女離開。
誰料安奴抓着她的手死死不放,夏檸沒法,侍女又不停催促,索性便帶着安奴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