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扶風還是看上去那麼寬厚,那麼老實的樣子。
他隻是無奈地看向葉小顔,歎口氣道:“你莫怪我。我有把柄落在了這十八門徒手中……”
葉小顔淡淡道:“所以你要把我交上去了?”
這個時候了,她好像還是沒覺得有什麼值得激動的。
好像天生就缺失了害怕這種情緒。
王扶風無奈:“這男童便是十八門徒中的‘黃童鬼’黃成龍,他負責監視我,我隻能……”
葉小顔不耐煩地打斷他,道:“你要把我交去哪兒?”
王扶風歎道:“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對白靈龍做的那些,我們在山上都看到了。很抱歉,我不能再給你機會。”
這老實寬厚的漢子,竟以蠻力扭過葉小顔的胳膊,将她雙手反剪在後,以玄鐵打造的重枷鎖住,這樣即便對方沖破穴道,也難以脫逃。葉小顔一聲不吭,任他施為,隻是那眼神始終清清亮亮,似乎在審視着什麼。
王扶風被她盯得心中一緊,道:“你為何這般看我?”
葉小顔淡淡道:“事兒都做得出來,你怕我看你?”
王扶風被問得一窒。
他是一個捕快,卻與奸賊同流合污,本就有些心虛,所以他想看見對方害怕瑟縮,這樣顯得自己強大一些,可對方越是無所畏懼,他便越是不安,總這麼被盯,好像被這女子的眼神審判似的。
因為這雙眼太過冷漠、也太過清高了。
好像被他擒住,從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他想來想去,目光一狠,拿了一條黑布,蒙住這女子的眼。
可這葉小顔失去視力,卻隻是淡淡地一聲歎息。
“可惜,你本可以做個好捕頭……卻被一個侏儒童子驅使……”
王扶風聽得心頭一虛,越發不願再聽。
不知怎的,他越聽這女人說話,就越是難受得不行,明明對方隻是歎息,他卻像是被人戳在脊梁骨上痛罵似的,被人痛錘了一頓似的。
明明葉小顔才是那個被他擒住的人!
那男童怒罵一句:“你罵誰是侏儒?”
他用眼色掃了一下王扶風,惡狠狠道:“我得先走了,你快把這人押上來,若再讓她逃脫,有你好看!”
這男童一走,王扶風便心頭一狠,拿了條帶子,粗暴地勒住這女人的嘴,再拿一些重臘,徹底封住這女子的耳朵,叫她有口不能言,有眼不能看,有耳不能聽。
他明明可以擊昏葉小顔,卻覺得能夠這樣擺弄她,折辱毫無反抗之力的她,像押送犯人一樣押送她,心頭極為暢快。
他居然還哼起了小歌。
卻忽然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白衣青年。
俊得鋒芒畢露。
眼神冷得像寒潭積冰。
他忽然出現在了樹邊,看向王扶風,冷冷道:“你在做什麼?”
王扶風先是一驚,随即擺出神捕的架勢,道:“我是王扶風,這是我剛擒到的女賊陳千嬌,她殺了這些無辜村民,落在我手裡,我便要押她下山!為村民讨回公道!”
說得正義凜然、毫無愧疚。
而葉小顔沒有任何動靜,她被重枷反綁,說不了話也看不見人,好像真是一個聽憑處置的女賊,這更讓王扶風覺得理直氣壯。
那白衣青年譏诮地一笑:“哦?你是如何擒住這女賊的?”
王扶風不耐:“你問這個做什麼?”
白衣青年:“問清楚了,我才能好好嘲笑她啊。”
王扶風皺眉:“你要嘲笑,等到公堂上再嘲笑好了,現在煩請讓開!”
他拖着無法反抗的葉小顔就要往前走,誰料那白衣青年忽的身形一晃,如一道影子似的一飛沖天,直接閃到他背後,手掌隻不過随意地一擡,他就飛上了天。
可在天上的感覺,卻仿佛在冰窖裡一樣。
地上隻剩下了葉小顔。
看不見也說不了話的葉小顔。
他盯着這女子盯了好一會兒,皺着眉頭,忽的一笑。
“你看,我早說過,做一個傲慢的好人,就是會吃虧不小的。”
他笑着笑着,就要去解開葉小顔的蒙眼布。
可葉小顔一感覺到有掌風,就立馬偏着頭,倔強地躲過去了。
白衣青年先是不解,随後解釋道:“我是仇煉争。”
然後他再去揭這女子的蒙眼布,卻還是被她輕輕躲了過去。
仇煉争有些微惱,道:“你躲什麼?”
再要伸手,卻忽然僵住。
葉小顔在顫抖。
天不怕地不怕、一向淡然傲慢的葉小顔,竟然在發抖。
這時仇煉争才注意到,葉小顔的耳朵竟也被惡徒用重臘封住,她竟是完全聽不見,自然也不會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落入惡徒手中,五感中幾乎失去了三感,還是被一個看似好人的捕頭出賣,也難怪她會害怕。
她害怕得在發抖。
一向傲慢、自大,且不可一世的仇煉争,居然在這個時候起了憐惜之心。
【小常聽得聚精會神的關頭,馬上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别怕,都已經過去了。”
我以看智障的眼神看他:“我怕個屁啊。”
“我當時已沖破穴道,馬上就快沖破枷鎖了,這些束縛我自己就能解,可如果讓他摸我的臉,我易容的事兒很可能被他看穿。我發抖是為了讓他覺得我在害怕,這樣他心一軟,就不會硬摸我的臉了!”
小常楞了一楞,懵頭懵腦地看着我,說:“你說的對。”
我問:“對什麼對?”
小常認真地看着我,說:“勾引男人這件事,果然還是你比較是擅長。”
我:“……”
我感覺我遲早要被小常這個呆逼氣死。】